梧桐殿。
“小主,奴婢适才见帝后望这边来了。”宫女伏在沫寒耳畔轻声禀告。
等了几天,颜汐柠终于等不及了?
走到门前,颜汐柠步子稍停,微微仰头,重重地瞧了瞧高挂的宫匾——梧桐殿。
哼!凭你北宫沫寒也当得起凤栖梧桐的典故?
“帝后到!”一声高呼,沫寒迈着碎步迎出门,屈膝行礼:“奴婢给帝后请安。”
一眼扫过去,宫婢太监跪了一地。颜汐柠笑着上前,“你我姐妹间何须如此多礼?”拉起她的手,随即进了屋内。
宫女上茶,颜汐柠坐在主位上,端庄大方,笑容和煦地端起茶,细细饮了一口:“帝君真是对妹妹上心。连妹妹这里的茶丝毫都不亚于风藻宫。”
尽管说得那般云淡风轻,话中却难掩讽刺指责。分明在说,你区区一个秀女,也配用得上帝后的东西?莫不是对帝后不敬?
话音刚落,梧桐殿内骤然安静不少。宫女太监个个知趣地低眉垂眼,不敢喘息。
这一来就给自己冠上“大不敬”的罪名,沫寒哪里还坐得住,惶恐起身,恭敬道:“奴婢惶恐,帝后您是大齐国母,好比天边的月亮。而奴婢不过是繁星中的一颗,如何妄想与您争夺什么?”
总算你有些自知之明。这番言论,听来还算满意。
放下手中的茶,走下主位,神色从容地扶起她,颜汐柠若无其事地安抚:“好妹妹,本后是与你说笑的。地上寒,赶快起来。”
“谢帝后。”
各自落了座,沫寒无意间触及颜汐柠手腕处的彩凤玉镯,晶莹剔透,流光莹莹,煞是好看。
而颜汐柠眼光却不着痕迹打量她,瞧见她注意倒自己的玉镯,心下了然,故意拂了拂彩凤玉镯,温言细语:“妹妹进宫数日,本后这个做姐姐的,忙着后宫诸事,今日才抽出空,妹妹不会怪姐姐吧?”
“帝后事务繁忙,现下又管理选秀的事。沫寒本欲拜访,人笨嘴拙,又恐给帝后惹出什么麻烦,不敢讨扰。还请帝后恕罪!”
说话的时候,沫寒似有似无瞟过彩凤玉镯,目光流露的艳羡,令颜汐柠暗自嗤之以鼻。
眼见沫寒贪图些小恩小惠,对她的戒心,也放下不少。
颜汐柠微微含笑,柔声道:“妹妹这般灵动人儿,姐姐欢喜还来不及。今日来得匆忙,也没带什么见面礼。本后瞧着,这彩凤玉镯,倒是极配妹妹。”
说罢,拉过其手将自己腕上的玉镯,戴在沫寒手腕,更不吝赞美之词:“嗯,妹妹肌肤胜雪,配上彩凤玉镯,果然更添美态。”
虽有欣喜,沫寒少不了一番推辞:“帝后,万万使不得。玉镯是帝君赐给帝后的,奴婢怎么受得起?”
受不起?颜汐柠内心冷笑起来,你虽有所掩饰,本后仍旧捕捉到你收下时,眼里闪过一丝的雀跃。
明白也不说破。颜汐柠淡淡一笑、唇畔勾靥出遥遥不可及的飘忽:“玉镯再好,终究是死物。区区一个玉镯,怎么比得上姐妹的情谊?你若是不受下,莫非是嫌弃本后戴过的不成?”
戏演得差不多,再不收下可就是矫情做作。
于是,沫寒笑声双靥,温然道:“奴婢多谢帝后赏赐!”
礼送了出去,这事自然也该提上行程。
“你们都下去吧,本后想和妹妹说几句体己的话。”屏退宫人后,颜汐柠不似之前的意气风发,眼圈微微一红,楚楚道,“眼见妹妹天真烂漫,姐姐实在心中欢喜。可宫中险恶,姐姐不得不叮嘱妹妹几句。现下要多为自己打算,免得后来色衰爱弛,盛宠难再。”
这一番话,沫寒流露出微微意外而迷茫的神色。犹豫片刻,她轻轻地道:“帝后集三千宠爱于一身。足以令众人羡慕不已,何须哀叹?”
“与其说是羡慕,不如说是嫉妒。宫中美女如云,谁不希望一朝承蒙帝宠,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颜汐柠眼眸一暗,眼前一片薄雾,唇角有意似无意勾起一抹苦笑。
沫寒不禁觉得颜汐柠是个多可悲的女人。明知女子善妒,明知宫中日子不好过,明知众人都觊觎她的后位,却依旧醉心于勾心斗角的宫权斗争。
见她不说话,颜汐柠又道:“姐姐当妹妹是自己人,也不想有所隐瞒。其实,妹妹有所不知,外人眼里,姐姐贵为帝后,风光无限,得以宠冠后宫。可伴君如伴虎,在帝君面前,姐姐也是如履薄冰。后宫之大,姐姐的心事,却无人懂无人诉。”
纵然沫寒很想说,欲戴王冠,必先承其重。这都是你争夺后位必须承受的。可她出口的却是:“世人都以为帝后风光,殊不知您也有自己的忧愁。”
瞟了她一眼,颜汐柠估量火候到了,故作扶额叹息,“尤其是自打静妃等人进宫,后宫越发乱,三日一出戏,本后着实头痛。”
一番唇舌,总算是说到重点了。
颜汐柠啊,颜汐柠,这么久不见,你还是喜欢玩借刀杀人。
这会拉拢自己做她的帮手,等到自己真的替她除去静妃等眼中钉,依着颜汐柠性格,只怕自己就成了弃子。
不过这出煽情戏开幕,自己总不能让堂堂帝后唱独角戏吧!何况自己向来无往而不利。
大着胆子,轻轻抚上颜汐柠的手,一片赤子心,“帝后要是不嫌弃,沫寒愿意听您的心事,做您的知心人。”
闻言,颜汐柠款款起身。走近并握着她的手,唇角勾起倾城一笑,“好妹妹!”
“姐姐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