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悬空,一辆华贵车轿很快驶出宫门。
一离了宫门,蔓蔓车帘内,颜汐柠火气蹭蹭而起,满心的愤怒。
眼前的齐柯敏慧,素日里看着是个不错的。哪知竟然包藏祸心,妄想与夺去自己的光环。这般蛇蝎心肠的女人,自己如何能忍?
车内,刚刚放下帘子,敏慧一转头,却见颜汐柠一双犀利如同豺狼般的眼睛瞪着自己,吓得噤了声,连手中的绢帕都掉落在地。
“汐柠姐姐……”
那一声姐姐后面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敏慧娇美的脸上“刷”地一下,多了一道清晰而细长的五指印。
还未弄清楚究竟发生什么事,敏慧整个人便被颜汐柠连续掌掴数十下,耳边更是充斥着不堪入目的辱骂声:“下贱的东西,你不过是区区礼部侍郎的女儿,也敢妄图动摇我的位置,真是自找死路!我颜汐柠的东西,就算是弃之不用,也轮不到你这个贱人来觊觎。”
尽管女子一声声凄惨的叫喊声,全都一字不落地落入驾车人耳中。可他们身为颜家的护卫。哪里敢插手别人的生死而得罪颜家大小姐,纷纷充耳不闻,任凭大小姐随意动手。
打了好一会儿,听着车内没了齐柯敏慧的叫喊声,丫鬟云秀仍旧不见自家小姐停手,唯恐小姐真的打死齐柯敏慧。不由地着急起来。出了人命,身为小姐的,自然没事。但是身为丫鬟的自己,反而惹了麻烦。
一番思索下,云秀才鼓起勇气掀起帘子一侧,一眼便瞧见车内早已痛死过去的敏慧,压住心中的恐惧,小声劝说:“小姐,好歹她也是礼部侍郎的千金,若是打坏了,相爷难保生气!”
正在气头上,颜汐柠可不会顾忌什么,冷眸一扫,似有一道寒光射出,眼神清冽直视眼前之人,若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一见惹怒小姐,云秀赶紧噤声不言,可惜已经迟了。
颜汐柠一把抓住云秀的手腕,唇角浮起一丝令人发颤的冷笑,“你既然心疼这个贱人,那么就一同受罚。”说时迟那时快,一声高过一声尖锐的女声从车轿内传出,同时伴着颜汐柠快意冷酷的笑声。
车轿外,随行的护卫,无不一身冷颤。小姐居然以簪扎人。这简直就是太过冷血,他们更是难以相信车轿内的小姐仅仅十四岁。
良久,颜汐柠打得有些累了,嫌恶地随手扔了手中带血的发簪。
瞧了一眼半死不活的云秀,颜汐柠皓腕抬起,抚上云秀满是汗渍的脸庞,用力捏住她的下颔,语气极其惋惜:“你瞧瞧自己现在的样子,真是连条狗都不如。本小姐早就说过,做好你自己的事,好处自然少不了。可稍稍一丝不让本小姐舒心,立马就能要你的贱命!”
尽管意识不是很清醒,云秀嘴里依旧不忘求饶,“小姐……饶命,奴婢错了……”
颜汐柠拔下头上另一根宝蓝点翠朱钗,眉眼一挑,扔到云秀面前,“这会才知道错了?本小姐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说说罢了。你要是真的错了,就当着本小姐的面,划破你自己的脸。”
宝蓝点翠朱钗被扔在那里,发出冷冷地寒光。
素日里,云秀就很害怕颜汐柠。此时,听了这话,越发害怕,甚至不敢抬起头望向颜汐柠说话时的眼睛。
听颜汐柠的话,狠心划破自己的脸,女子毁了容,哪里还能于世间存活?想来,这一辈子也就彻底完了。
不听颜汐柠的话,自己一个奴婢,也不知还会遭受到什么样的残害,或是鞭笞,或是烙刑,亦或是难以承受的惩罚。
云秀颤颤巍巍拿起发簪,将心一横,正欲划向自己的脸上,却被颜汐柠拦下来。
冷静下来,颜汐柠恢复人前的端庄淑女,淡扫蛾眉,呵气如兰:“很好!你还挺知晓其中的利弊,划伤自己的脸,总好比受到其它不知名的刑罚好得多。这般看来,你倒也不是蠢钝如猪。这次,本小姐就开恩饶了你。下一次,你要是再犯,我会直接命人把你丢进湖里喂鱼。”
“多谢……小姐……”话还未说完,云秀就因体力不支,昏睡过去。
颜汐柠瞟了一眼云秀,凝视着齐柯敏慧,一贯清冷语气,“本小姐先带云秀回府中养伤。剩下的事,交给你们处理,留下任何一丝诟病,本小姐会直接让你们从世上消失。”
“是!”护卫们跪下齐声回应。
反向而行的另一辆马车内,沫寒无须再佯作天真无知少女,一本正经地拿起手边的医书,一页页认真翻阅起来。而唇边总是浮现一抹似有似无的忧虑。
吟香凑过去,忍不住关心起来:“小姐,这本书究竟说了什么,值得您烦恼忧愁?”
闻言,沫寒的目光从医术上移开,对上吟香澄澈明亮的眸子,“吟香,倘若有一日,我想离开帝都,你可否愿意随我离去?”
离开帝都?吟香从不知自家小姐何时生出这般想法,却深知小姐待她们都是极好的。也许,世间有比小姐还要善良的人。可真的再无一人能像小姐一样,实心实意对她们好。
“小姐,吟香是个孤儿,自幼不知被人贩子发卖了多少次。过去,因为奴婢性格执拗,不知挨了多少打,受了多少骂。老夫人好心买下了奴婢,也令奴婢离了那火炕,奴婢感激不尽。没想到小姐更是善良,从未打骂下人,更教了奴婢很多东西。奴婢不及宁素姐,书读得不多,也知道得人恩果千年记的道理。吟香只有一句话,不管小姐去哪。奴婢愿意誓死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