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夜深深,风声入了夜,仿佛一下一下落在心事间。
她,静静地立在湖边,闲听夏蝉弦音。
近几日,她总觉得体内有一股按捺不住的力量仿佛要破土而出。上次夜间暗杀事件,她与黑衣人打斗后,那股力量便开始觉醒似的。
为此,她常常失眠而无法安睡。
“好久不见了。”
熟悉的声音,她一转身,便看见了寒卿站在不远处,不由地怔住了。
她呆呆地,望着一袭单薄素衣的寒卿,却见他倏地笑起来,“怎么才数月不见,难道你就不认识了?”
她站在原地,认真地望着眼前的友人,目光专注又专注。
相顾无言,心底一丝一丝泛起的疼痛,不断在提醒着他,令他深觉爱在心口难开。却犹如被千万种虫咬噬着自己的心。
寒卿,因她怀孕而远离,没想到一回帝都,听闻她流产消息,顾不得师父交代的事,便想着来看她。
可没料到,她瘦了很多。
不知过了多久,沫寒垂下眼眸,低低地说:“我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你了。”
也就在一瞬间,就被他紧紧的抱着,微风袭过,传来她身上熟悉的竹叶香。寒卿贪恋她专属的味道,舍不得放开手。
他知道,她终究会离开。他也清楚,这样太自私了,可他真的控制不了自己。
短暂的一会,他缓缓松开手,眼里夹杂别样的情绪:“你是我在这世上最牵挂的人,我怎么舍得让你难过?”
寒卿对她的情谊,她虽知晓,却回应不了。因此所有的话,她还是以沉默代替。
或许是寒卿觉察出她的不适与逃避,主动问起其他的事,“沫寒,告诉我,你又是怎么流产的?”
他,哪怕再多不舍,还是选择放开。
只因他回来之前曾暗自许诺,“无论你想怎么做,我都会陪着你,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承担。”
明明寒卿没有落泪,她总感觉距离自己可以清楚的看见他眼眶湿润,细细不难听出他声音中充满颤音。
大抵是寒卿身上隐瞒的悲戚太多,多得她都有些不忍,心疼。起码,她不希望寒卿为她流产而难过。
头一次,她将流产的所有一切明明白白告知旁人。
听完后,他身形为之一颤,看了她一眼,极缓极缓的一眼,仿佛要将她看个清透,将一切看个通透。
她清冷如故,并无半分伤痛。
良久,寒卿心里的石块放了下来,可仍旧不免流露出担心,“沫寒,你真是太冲动了。险些就出了事故。”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对于自己冒险行径,沫寒随意地说,仿佛如过眼云烟般。而后郑重的凝视着他,只说:“谢谢你,寒卿。”
一个谢字,把他隔得远远的。他依旧是满眼怜惜望着她。不过却是久久无话。
多日不见,她心里满是疑惑,迟迟不知如何说起,也不知如何处之,目光总是落在旁处。
想了想,她还是索性全问了,“寒卿,你是大楚之人对吗?杜湘雅也是,蜀后也是。而且你们都互相认识,对吗?”
聪明如她,他从来都不会有怀疑,但是顾忌师父,他也不能如实告知。
转过身,他一笑掩饰,语气隐约有些不自然:“沫寒,我只认识雅雅,从不认识什么蜀后。”
面对他逃避,沫寒不逼问,只是将自己所知的一切说出。
这次,虽是初见蜀后时,但我与她曾有过短暂接触。她的脉象不似表面的平稳,很显然长期服药导致。
为了确信,我也是后来翻阅大楚各类民间史书才获知,原来她年少时生过重病,留下隐疾。
而且她身上隽带着些许冬菊焦的香味,冬菊焦虽为花类,但极少人知晓它有治病的功效。
这一点,我只告诉过你。也给过你一些冬菊焦。
蜀后参加宴会,她第一眼瞧的并不是颜汐柠,而是雅妃。如果互相不熟悉,我想不到什么理由可以解释。区区一个宫妃,值得蜀后一再主意。
分析头头是道,寒卿不得不心服口服,但他仍旧什么都不肯说。
他的执着,沫寒看在眼里,也不再多问。
彼此间沉寂了许久,许久。
忽地,他转而问道:“沫寒,原先那套内功心法你可炼成了?”
他记得莫离之前说过,十年方可炼成,但他仍旧会有些担心,便想着问问。
她点了点头。
顿时,寒卿脸色有些难看,眼底更掩不住的担忧。
“寒卿,你怎么了?”
慢慢地,她才听得寒卿说起前因后果。
那时,我一心想让你学习上乘武学,这才借了内功心法。
可是前段时日,我才惊闻,你只学内功心法而不熟悉本门武功,同时也会激起体内魔性,你功力愈强魔性愈大。
原来如此,难怪那夜遭到暗杀,自己明明炼成第九层内功心法,结果还是被内力反嗜。
寒卿探上沫寒的脉搏,眉宇间尽是愁容,“你体内魔性拖不了多久,必会发作,我如今却根除不了你体内的魔性,只能暂时用本门专门点穴法尝试为你压住魔性。”
论及内力,寒卿如今远不如自己,沫寒拦住他,硬是不让他冒险,“不要为我耗费内力,魔性发作不过是忍受噬血痛苦。这点苦,我受得了。”
不等她说完,寒卿快速点了她身上几处重要的穴道,又慢慢将一股内力传入她体内,她顿时觉得功力大增,精血畅通。
待沫寒醒来后,寒卿早已不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