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晋王和冷离歌在书房商量大事,门外探子来报,“王爷,已寻回安隐大人。不过安隐大人受了重伤”
“快点带他进来!”晋王说话间,已来到安隐面前,而冷离歌只问:“安隐,伤你的人是无痕?”
安隐的气息很弱,说话也总是有气无力,“确实,属下有负嘱托,请王爷降罪!”
可见他受了很重的伤。寥寥数字,晋王了然,吩咐道:“无痕的身手,出乎本王预料,你好好养伤!”
冷离歌听了不说话,眸子不由地收紧。无痕公子,她很想会会。
怡湘殿,宫人早已散去,那窗台上的烛影暗自晃动。
“寒卿,你怎么样?”杜湘雅扶着受伤的他,进了内室,心急如焚。
他扯出一抹笑容,封住自己的穴道,片刻调息后,“不过小伤而已,又死不了,放心好了。”
这次,师父已经手下留情了,虽说不出半月便可恢复。可这伤本该是她受的,而不是寒卿啊!
默然,她咬着唇,不发一言,心里却十分明白。
良久,寒卿起了身,浅浅一笑,“雅雅,没事!”隐入无声的夜里。
寒卿又一次代她受过。如同三年前一般。
当时她犯了错,寒卿主动替她认罪,被师父罚得极惨,足足躺在床上一个月。
后来,她偷偷去看他,本想哄他开心的。只是到了那里,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看着她沉默,他笑着调侃道:“陪我说说话,你瞧了你,这才多大,整天就跟师父一样不苟言笑,活脱脱小师父模样!”
她笑了,心想若被师父知晓,责难定是少不了。
“你看,小姑娘笑起来不是挺好看的?”他趴在床上,笑得如同孩子般。
因这话,她的笑容更甚。那一刻,她心间也涌上一份甜蜜。
俩人说说笑笑好一会,寒卿好奇问了一句,“你说,明明我们比你先入师门,怎么就各方面皆不如你?”
她望着远方,缓缓地说,“其实,我对师父又敬又怕!七岁初入师门,见一袭白衣胜雪,笑若灿阳。那时,我料定他定是温文尔雅,谦谦君子。”
顿了顿,她仿佛回到那年,继续地说:“你不知道,我只觉得他是谪仙。超凡脱俗,对他更是心生敬意。”
这一幕,寒卿心有所感。
多年前,自己第一次拜师,师父就是二十多岁的容颜。
后来,十几年师父都如此,他才知道师父为保容颜不改,多年研习驻颜养容之术。
回忆着,回忆着,她神情似乎有些压抑的痛苦,却还是缓缓说出口:“直到十岁那年,我亲眼见他,疯狂屠杀谷中所有人。那一刹,他杀伐之间,不容丝毫迟疑。我心中更是震撼万分!自那以后,我便知他并不是只有温柔一面。”
静了静,他轻声地问:“所以你对师父又敬又怕?”
她摇了摇头,继续说:“你还记得十四岁那年,九大洞主上门寻仇?那日,他笑得不掺杂任何杂质。轻描淡写让我们取那几人身上的一件东西,作为他的生辰寿礼。又嘱咐我们万不可伤人性命。”
过去,他从不知晓这件事竟伤她这般深,忍不住叫了一声:“雅雅!”
她好像并未听见一般,自顾自说了下去,“虽早知师父性情变幻无常,但听到他下命令:让我伤人却不准取人性命,心底不免生出对他的畏惧。”
此时,寒卿对那日的记忆渐渐清晰起来。
那些人正欲对师父群起围攻,雅雅移步而至,极快出手,一招飞花逐叶伤了九人的眼睛。接着自己毫不怜惜出手断了九人的右手。陆陆续续,其他人分别动起手。
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断然不歇……
浓郁的血腥味,慢慢地散开,他们这些弟子们好似并不只是闻到这般简单,甚至感到作呕。
当时,所有的人几乎都不愿再进行下去,却没有一人站出来说话。
惟独宫洛,师父所有弟子中天分最高的。
她跪下求情,我心下一惊,不敢去看,师父只淡淡说:“既然宫洛替你们求情,罢了!”
手下琴弦一奏,九人被师父打落山崖。
下一刻,宫洛俯身赔罪:“弟子违逆师父,请您降罪!”
闻言,师父拨动琴弦,似魔怔般,“既然这么喜欢下跪,还要膝盖做什么?”
片刻,一阵痛楚袭来,宫洛双腿筋脉全毁,一夕之间成了瘫痪。
所有人站在一旁诧异不已,却见师父笑容依旧,“你的礼物,为师很是喜欢。赏什么给你好呢?凉州山环境不错,不如你去那里休养,可好?”
凉州山终年积雪,气候寒冷,连野兽都无法生存。
那一刻,寒卿仿佛懂了,静静地陈述:“雅雅,当时我们全部都跪下来求情,唯有你没有。我想,你恐怕那时就已经看明白。师父决定的事绝不容更改。与他作对,只会加重洛洛的处罚。”
话音刚落,她无声地闭上眼,那一日的画面仍旧历历在目。
那日,大家求情之际,她出手伤了师兄弟们,冷冷反问:“师父的话难道你们听不清?”
正因为此举,导致她后来招到同门多人报复。
师父淡淡地瞟了她一眼,似笑非笑,“湘雅,果然深得为师心思。不如就由有你送宫洛去凉州山。”
她点头应下,而宫洛眼里更是毫不隐藏对她的愤怒,师父见了,笑着离去。
快到凉州山,她本想让宫洛服下内丹,但遭到拒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