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徒儿有个想法。”阿史那雯霞对追查真凶最为积极:“若刺杀霨弟的人用的猛油火是购买的,那他们肯定是从弘农阁买的,因为我打探许久,确信长安城中只有弘农阁卖猛油火。”
“只可能是弘农阁。”阿伊腾格娜补充道:“王都护和小郎君对每一罐猛油火的去向都有极其严格的监控。目前唯一下落不明的,就是杨国忠索取的那十车。”
阿史那雯霞对阿伊腾格娜点头致谢,继续说道:“以杨国忠之贪财,猛油火的售价肯定不菲。如此大的生意,不可能不记账。杨国忠和杨玉瑶为撇清嫌疑,绝对不会将此秘密账本放在府中,只会放在弘农阁中。只要我们拿到账本,杨国忠是不是被诬陷的就一目了然。”
“不错,有长进!”苏十三娘十分欣慰。
“若真的有账本,杨国忠为什么不主动拿出来为自己洗清嫌疑?”阿史那霄云疑问道。
阿史那雯霞瞥了姐姐一眼,正要解释,却听王霨说道:“弘农阁暗中销售猛油火绝对不是三两日,杨国忠不清楚斗鸡眼的存在,肯定弄不清楚上门购买的人中究竟谁是刺客,当然不敢将这账本拿出。”
“既然如此,事关隐秘,账本必定藏在暗处,我们该如何拿到账本呢?”阿史那霄云蹙眉道。
阿史那雯霞嘿嘿一笑:“姐姐,打马球我不如你。但说到鸡鸣狗盗,还得靠我。”
“呸!”苏十三娘敲了敲徒弟的脑袋:“有这么埋汰自己的吗?”
“当下最需担心的不是如何找到账本,而是账本会不会被杨国忠销毁了。”阿伊腾格娜有点担心。
“以五杨之有恃无恐,他们估计不会觉得贩卖猛油火有多大罪责,销毁的可能不大。”王霨沉思道:“怕就怕弘农阁的杨掌柜私自将账本毁掉,以消除证据。所以,事不宜迟,我们今天就得拿到账本。”
四月二十七日下午,西市弘农阁前,往日趾高气扬的伙计们懒洋洋地站在门口,连招揽人的劲头都小了不少。自从杨国忠背上刺杀李林甫和王霨的嫌疑后,五杨门前车马稀稀,连带着弘农阁上上下下也变的无精打采。
“咦?这里有没有好吃的?”一个蓬头垢面、满脸污泥的小乞丐忽然冒了出来,径直往弘农阁里钻。
“哪来的小杂种,滚一边去!”伙计们虽然不敢如之前那般骄狂,对一个混迹西市的小乞丐还是不用客气的。
“哎呀,你们开店不就是让人进的吗?我刚才去素叶居火锅店,也没有人赶我啊!”小乞丐步法很灵活,东躲西闪,在伙计群中像泥鳅一样滑不留手。
伙计们只顾着抓小乞丐,却没有留意小乞丐破破烂烂的袖子中漏出了不少黑乎乎的火绒,在弘农阁门前洒得到处都是。
“算了,不和你们这些凶巴巴的人玩了!”小乞丐调戏了半天弘农阁伙计后,哧溜一声,钻到街道人流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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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坏蛋,别让我抓住你!不然让你好看!”累得腰酸背痛的伙计们破口大骂。他们还没有留意到地上的火绒,就听有人高声喝道:“让开!让开!”
伙计们定睛一瞧,只见一辆华丽的四lún_dà马车在门口停下,一位身着明霞九幅裙的贵妇在两名娇艳侍女的搀扶下走了下来。
“你们店中可有上好的蜀锦?”一名明眸皓齿的侍女上前问道。
“有!”伙计们见来了贵客,连忙笑脸相迎:“别的不敢说,鄙号的蜀锦绝对是西市头一份!不信,你们打听打听鄙号的来头。”
“云娘、月娘,那咱们就进去瞅一眼吧。”贵妇漫不经心地说道,拖着长长的裙摆向店里走去。
伙计们点头哈腰,引领着贵妇向店内走去。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雍容华贵的贵妇身上,却未注意到,“云娘”和“月娘”两名小丫环分别偷偷从衣袖中摸出了一个精巧细微的火折子。
伙计们刚请贵妇踏进弘农阁,后面陡然一热,随之就有刺鼻的焦糊味钻入鼻中。
“走水了!走水了!”贵妇带来的两个小丫环尖声嘶喊,伙计们回头一看,只见店门口无端腾起了一团团狰狞的火焰,滚滚黑烟扑面而来,似乎顷刻间就能将整个弘农阁吞入血盘大口中。
“快灭火!好大的火!”伙计们吓得哭爹喊娘、手忙脚乱。有人慌慌张张去舀水救火,有人则急急忙忙跑去武侯铺求救,更有人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正在正堂算账的杨掌柜听闻失火,瞅了眼飘入店内的浓烟,顾不上招呼人救火,就急忙扭身向后院跑去。
伙计们七手八脚用水泼火,却根本压制不住炽热的火苗。贵妇和两名丫环装着担惊受怕的样子躲在角落里,眼睛却始终盯着杨掌柜的身影。
在浓烟的掩护下,谁也没有注意到,方才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小乞丐不知何时已潜伏在弘农阁后院的屋脊上。她轻轻揭开一片瓦,用鹰隼般的利眼监视着杨掌柜的一举一动。
大火来的突然,走得也蹊跷。伙计们正为水无法扑灭火焰而焦头烂额,火势却蓦然变弱,最终消失不见了。若非弘农阁门前残留着一片焦黑以及浓重的烟味,闻讯赶来救火的武侯恐怕会以为弘农阁谎报火警。
“晦气!云娘、月娘,我们走!”火势止息后,贵妇冷哼了一声,带着丫环,挥袖离去。自知理亏的弘农阁伙计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将贵妇送了出去。
莫名其妙的一场火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