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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道灵光闪过,岑参狂笑了起来:“封判官,你玩弄文字的功力令某佩服得五体投地!安西军确实不曾挥起屠刀,负责屠城的是葛逻禄人吧?或许回纥人也参与了吧。 ”
“我安西军军纪森严,岂能做那些无法无天的勾当。”封常清不再辩解:“再说了,无论是高帅还是某,均不曾下令屠城,只是命令葛逻禄部清理城中残敌,顺便搜罗一下石国特产。”
“石国特产?在你眼中,胡姬也只是特产吗?”岑参讽刺道:“今日方知封判官是如此贪婪之人。”
“岑掌书,你以为礼单上的珍宝是节帅和某私下享用的吗?”封常清冷笑道:“你实在是太天真了。”
“难道不是吗?恐怕还有边监军的一份吧。”岑参双目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边监军还真有一份。不过高节帅分文不取,某也只是破例要了两名知书达理的胡姬,就是现在侍奉你的那对姐妹。”封常清根本不惧岑参的怒火。
“是吗?”岑参将信将疑。
“你看看这个。”封常清从礼单下面,抽出了一叠清单。
岑参一目十行扫过去,只见最上面的清单上列着安西军准bei进献给圣人、贵妃的礼物,后面则分别写着李相、高翁、杨氏兄妹等诸多当前最炙手可热的大唐权贵的姓名。
李相国名字的后面特意补注了一句“切记挑选大宛良驹数匹赠小郎君李仁之”,边令诚的名字则列在最后。只是礼物处却还是一片空白,看来封常清还在斟酌礼物的轻重。
岑参捏着薄薄的清单,胳膊却止不住地颤抖:“封判官,这都是石国人的血啊!对你而言,成千上万的人命,还不如节帅的权位重yao吗?”
“那又如何?”封常清不屑道:“岑掌书,你是大唐人,可不是石国人!再说了,在某眼中,再多的粟特人,也不如节帅一人重yao。”
“石国也是大唐的藩属之臣啊!”岑参不解道。
“背叛大唐岂能毫无惩戒?若是轻轻放过,那背叛岂不是太容易了!”封常清冷酷一笑。
“那俱车鼻施已经受到惩罚了!拓枝城的居民又有什么过错呢?”岑参吼道。
“如此说来,攻城战中,我们折损的千余名安西健儿又是被谁杀死的?难道都是那俱车鼻施一个人杀的吗?你口中那些无辜的石国人难道就没有挥刀吗?即便没有亲自动手,他们没有给石**队提供粮饷吗?岑掌书,你不仅天真,还很糊涂!”封常清冷冷反驳道。
“就算要惩罚石国人,也不必屠城啊!”岑参的话里带着一丝不甘和哀求。
“岑掌书,高节帅和某只是命令葛逻禄部清理残敌。你口口声声所谓屠城,也只不过是葛逻禄部没有约束好部下,多杀了些许粟特人罢了。战场之上,总是难免会有些误伤。”封常清语气冰冷,不带丝毫感情。
岑参颓然地蹲了下来,浑身颤抖不止。
“唉!”封常清叹了口气,挪到岑参身边,将手放在他的肩上:“岑掌书,攻城之时,某就告su过你,这世上大多数功业都是血淋淋的,看见血就恶心的人,是无法在碛西生存的。你如此性情,适合在花前月下吟诗作赋,却不适宜沙场建功立业。西征之后,你还是回长安吧。”
“换作北庭军,他们会放任葛逻禄部屠城吗?”岑参低低问道。
“哈哈!”封常清目光冷峻:“你以为王正见和阿史那旸就是善男信女吗?去年灭了突骑施汗国后,是谁把突骑施人赐给葛逻禄、沙陀和黠戛斯部为奴隶的?”
“那不一样,他们至少没有滥杀无辜。”岑参摇头反驳。
“岑掌书,在草原上当奴隶,无非就是在主人的奴役下多活个三五年。其中的痛苦滋味,不是你所能想象的。不然的话,为什么忽都鲁大旗一举,就有那么多突骑施奴隶纷纷逃亡。”封常清冷笑不止:“再说了,节帅放任葛逻禄部劫掠,自有深意在其中,此非你所能理解的。”
“杀人就是杀人,屠城就是屠城,又能有何深意?”岑参对封常清的信任已经降到了最低点。
封常清犹豫了片刻,正要开口,忽听门外的安西牙兵禀告道:“封判官,节帅说有紧急军情,请你立ke前去商议。”
“紧急军情?!”封常清略一思索,对半蹲在地的岑参说道:“岑掌书,这世上的事情很复杂,不是你所认为的那样简单。你的身子还没有完全好,所以难免有点神志不清。你先回去再休养数日,有时间我们再细谈。”
说完之后,封常清推门而出,对守在门口的安西牙兵低低交待了几句,就急忙一瘸一拐地找高仙芝去了。
安西牙兵将昏昏沉沉的岑参送回偏殿中时,封常清也抵达了高仙芝的临时官房外。
推门进去后,封常清发xian,高仙芝的官房内还有一位银甲武士。他定睛一看,发xian武士赫然正是被王正见调到北庭去的马璘。
不待高仙芝开口,封常清迅速打量了一眼浑身血迹斑斑、风尘仆仆的马璘,电光火石间,他的脑子里已经推演了数种可能。
推演之后,一个惊人的结论呼之欲出,把封常清自己也吓了一跳。
“敢问马校尉,可是大食叛军主力突然出现在怛罗斯城下?”封常清试探着问道。
“啊!”马璘大吃一惊:“封判官真神人也!”
高仙芝方才已知怛罗斯城下战局的惊变,正忧思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