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视线从那小女娃身上移回来,眉头踅了几下,最终舒展开来,不动声色地淡淡开口:“我感觉不太对,刚才似乎有什么东西循着灵力一起进入我的身体了,应该不是错觉!”
他们对话的时候,凤天用灵力布下了一层隔音结界,因此这些话只有他们两人彼此能够听见。
两人也都没有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而失态,相反却是愈加冷静。
闻言凤天眼神一动,抬手便拉过了她的胳膊,三指点上其脉门,凤眸却是不着痕迹地在宾客之中来回逡巡着。
赫连文轩等几人注意到了他们之间紧绷的气氛,却又不知发生了什么,也都纷纷皱起眉头,一边相互用眼神交流,一边关切地将目光投了过去。
季婉见凤天将手指移开,立刻开口低声追问道:“是不是不对?!”
她没有忽略她家帝君大人神色的细微变化,男子本就冷凝的神色此刻温度似乎更低了两分,已经全然没有了大婚所带来的喜庆之色——
总觉得,有些不太妙?!
“是咒阵!”
凤天开口,一边迅速在半空勾画出一座小型阵法,轻轻一推,让阵法融入进季婉的额头当中去:“循灵力入体,如蛆附骨。”
“会怎样?!”
“中了咒阵的人灵魂会渐渐被剥离出身体,最后如同孤魂野鬼一般,再无投胎转世可能,而且,越是使用灵力,灵魂被剥离的速度也就越快,其人本身还毫无感觉,等到发觉的一刻,已是为时甚晚。”
凤天顿了顿,继而肯定道:“这是天道原本创造出来打算对付我的,只是后来却发现对我无效罢了,归元大陆的人不可能会使用,这里混有神域的人!”
艾玛,又是神域。
遇到这种情况,若换作一般人早就吓的不知如何是好,赶紧询问有没有解决之道了。
可偏生季婉却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撇撇嘴感叹一句真是阴魂不散,整个人镇定的就好像遭遇这种事的不是她一样。
“找到那人了?!”她问道,“是刚才那女孩么?!”
“不是,另有其人!”
伴着话音,男子原本漆黑的瞳仁被一层泛起的金芒所笼罩,片刻后,下方传来了哀叫声,一名女子仿佛被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两手乱舞着从座位上浮了起来。
季婉定睛一看,才发现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刚才第一个起身.欲敬酒的凌左侍长女,凌翩翩。
陡然出了这样的变故,原本还其乐融融谈笑风生的宾客们顿时都变了脸色,反应最大的还要数凌左侍,愣了几秒后立刻扑了上去:“翩翩、翩翩,你怎么了?!谁这样对你?!”
他口中问着是谁,可在场众人,包括他自己在内又何尝不是心知肚明:有能力这样做的,除了今日大婚的主角、那个红衣墨发的男子之外,还能有谁?!
凌左侍拉了一会自家女儿,却眼看着毫无作用,接着又对着凤天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王爷、王爷,您大人大量,小女年纪尚小,不懂事,若是有什么得罪了王爷您的地方,求您别跟她一般见识,看在臣与王爷同朝为官的面子上,放过小女吧!”
另一边,随着凌左侍的举动,风涟和胡太后的面色同时变的有些微愠起来——
凌左侍虽说算是护女心切,可这样一来,倒显得他们炎陵皇室肆意妄为、恃强凌弱,罔顾他人死活了。
只是脸色虽变,两人却也是一言不发,静观事态发展,正应了季婉当初的看法——
她家帝君大人身边的人,都是个顶个的护短!
至于凤天那几个结拜兄弟,像是叶寒、赫连文轩则更是打从一开始就站在自家兄弟这边!
后者低声向自家父皇说了自己的看法,赫连影一早就知道那少年护卫就是他家宝贝女儿,再一听凤天出手定然和他家宝贝女儿有关,顿时怒不可竭,全靠赫连文轩及时安抚,才勉强坐稳回椅子上。
他家宝贝女儿要是掉了一根头发,他也要始作俑者拿九族来陪葬!
想到这里,赫连影狠狠朝凌左侍瞪了一眼,可怜凌左侍,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女儿还没解救下来,龙骧国主便又对他展露敌意——
别说现在龙骧炎陵两国又重新建交,就算还在打仗,他是个文官,又不带兵,也不关他什么事儿吧?!
就在凌左侍惊疑不定之际,被灵力掐着脖子提起来的凌翩翩却忽然桀桀怪笑起来,那声音全然不似年方十八的妙龄少女,从她的口中发出来时,显得格外突兀。
凌左侍吓的一个哆嗦,满脸不可思议地回过头:“……翩翩?!”
只见凌翩翩一双杏眸已经变成了灿金色,半眯着眸子的动作让她的眼睛看起来狭长微挑,原本只在眉梢一点的妩媚风情已然扩散到了她的整个周身,一声接一声怪笑着,神情既痛苦又癫狂。
凤天忽地眉头一皱。
凌翩翩的笑声戛然而止,身体又猛地坠落下去。
凌左侍见状,赶紧返身回去抱住她:“翩翩、翩翩!翩翩你怎么了,你醒醒啊!你睁眼看看爹……”
季婉则转眼看向凤天,男子眼底的金芒已经褪却,低声解释道:“人已经逃了!”
季婉微微点了下头,只见那凌翩翩虽然还未醒过来,面上那一缕妩媚却俨然已经烟消云散,心底禁不住暗暗称奇,又开口问道:“这咒阵有解法么?!”
“有!”
凤天回答:“取来下咒阵之人的心头血,以其入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