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耀一手扶膝,一手接过水囊,可双腿抖的厉害,几乎不能站直身子,将水囊举了两次都没喝到嘴里。索性将水囊一推,咬牙站起身来,又向上走去。
“小姐,还是歇歇吧。出了汗见不得风啊,可不要犯了咳嗽。”翠衣的丫鬟正是绿萝,见凤耀是和这山路倔犟起来了,忙在身后紧随,一边焦心的劝着。
“不妨。来了三次,都是这样上去的,一次都未咳嗽。看来这身子还是要多多劳动才好。”凤耀气喘吁吁的答话,脚下却不停。
凤耀就这样忍着喉咙的干渴和双腿的虚飘,一步一步沿着陡峭的石阶爬上了女英峰。
站在竹静庵的山门外,只见左右皆是舞动的枫叶,红如火、灿若霞。独独庵前一株苍劲的古松,松针浓翠、枝干古朴;少却了婆娑,笔直向上,英挺的犹如是巾帼女将。
这万树红中一抹浓绿,绿的让人心中狠狠一凛,有种说不出的豪情与柔媚。
想当时凤耀第一次到这里,看到这棵傲然而立的古松,就明白为何凤珏国两位叱咤风云的女帝最后要到此出家了。这红、这绿,这份古朴与雅静,柔美中透着英气的地方,才是最后的凤归之处啊。
凤耀按照庵堂的规矩,在山门外朝东方跪拜、叩头。刚刚起身,就有比丘尼相迎,将凤耀请了进去。
“师父说要闭关参禅七七四十九日,如今还不到三十日。凤施主可自行在庵中歇息,妙竹已经为凤施主把西厢的禅房整理好了。”叫妙竹的比丘尼四十出头,是竹静庵主持的嫡传弟子,也是竹静庵的掌院。
不过这竹静庵太小,加上主持也不过才五名比丘尼,自住的禅房四间。用来接待香客的禅房不过有南边一大一小两个厢房,外加西厢的一个套间。所以每名比丘尼都各司其职,往来的客人也是只负责接待,并不负责伺候,也不供斋饭。
“多谢,我们自行打理就好。”凤耀谢过,随着妙竹到了西厢的禅房。
妙竹将凤耀送到门口,只说了一声“请自便”就离去了。只留下凤耀和紫樱、绿萝三人。紫樱忙着去烧水泡茶,还要准备晚饭,而绿萝则是放下了随身的包袱,帮凤耀梳洗、整理。
凤耀走了这许多的山路,除了腿软力乏之外,精神倒是很好。让绿萝一边给自己梳头,一边看着窗外的一排素竹,心思也轻了许多。
“小姐,这次可住不得一个月了。山中冷的早,若是霜降了,石阶太滑走不得人,下山可有危险。”紫樱放下刚泡好的茶壶,说了一句又出去了。
绿萝也在一旁劝道:“是啊,小姐还是注意身子吧。虽然头两次都住了一整月,脑子是清明了,可这脚板都磨出了泡。这次要是赶上下山再摔着了,冬天就会腿疼的。”
凤耀拿过桌边的木梳,自己把发髻挽好,随意的插了一根象牙簪子。对着镜子浅浅一笑道:“怎么就不听你们念我的好?怎么不说我心静了,也不发脾气了,你们的日子都好过了呢?”
紫樱捧着一盆热水送进门,正好听到凤耀的话,又接口道:“小姐从来对我们都是好的,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小姐每次爬山都这么辛苦,我们做丫头的自然心疼。若是小姐真喜欢礼佛,不如请一尊菩萨,在公主府里修一间佛堂,也一样可以静心。”
凤耀问道:“公主府有这艳红的枫叶?”
紫樱答:“叫下人把花园的牡丹、芍药、后园的桃花、杏花都铲了,种枫树。”
凤耀又问:“那公主府有这苍劲古朴的松树?”
紫樱:“找一棵古松还不容易?小姐说种哪儿就种哪儿。”
凤耀狠狠的瞪了紫樱一眼,然后转头对绿萝说道:“又快一年了,紫樱怎地还不长脑子?这女英峰峻秀,竹静庵的古韵也是能搬入我公主府的吗?”
紫樱这才吐吐舌头,知道自己又多嘴。正好瞧见门口又有人来,急着出门接了个包袱,回来道:“兰儿带东西上来了,我去做饭。”
兰儿是带着两个粗使的丫头挑着素斋的食材和简单的用品随后上山的。凤耀在这里住多久,兰儿就负责安排那两个丫头反复于峰上、山下,运送东西。
不过凤耀最爱清净,不想打扰这女秀峰的雅致,特命兰儿带来的东西不必多,更不用精细,只要粗茶淡饭,够这里几人的日常用度就好。而且那两个粗使的丫头也是送来东西就走,需要什么再由兰儿下山去通知。
“小姐,这山毕竟风寒大,碧螺春太清寒,我自做主,带了铁观音来。”兰儿亲自捧着一个白瓷的茶罐,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柜子上。
凤耀点点头,没有反对。
其实这些日子以来,凤耀往日的习惯改了不少。尤其是半年前第一次上女秀峰住进这竹静庵开始,除了斋戒沐浴,更是过午不食。每日早起和庵里的师傅做早课,还要一遍遍的抄经书,人虽瘦了,心思却静了,精神也日渐好了。
兰儿出去帮紫樱准备斋饭,绿萝忙着收拾东西,把凤耀带着的几件衣服都整理一番后也去小厨房帮忙了。毕竟她们三个都不是厨娘,一下子要自己动手准备三、四个人的斋饭,也确实要忙上一阵。
凤耀独坐桌边抄了一会儿经,因为座椅上连个垫子都没有,坐的股骨生疼,只得起身走几步。可凤耀起身时忘了用镇纸将刚抄的经页压住,正好一阵风来,将那页手抄的经吹出了窗子。
“绿萝……”凤耀刚叫了一声就噤了声,笑了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