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初的寒风,已经能够浸入毛衣了,卡车上的士兵都穿了厚厚的大衣。华尔康兄妹陪着强霖,他们给强霖指路。强霖自己开车,他觉得这时候的道路和车的减震系统不好,还是开车舒服。
车是福特老爷车,四人座,还有一个是左娜,与华尔康坐在后排。珠瑞小姐与自己坐在一起,这个女孩子有些野性,很是愿意出来闯荡。看出来她受过很好的教育。
强霖边开车边和华尔康聊天,主要是聊他们党内的一些事情。这个内蒙古革命党,就是一帮子学生弄的,强霖觉得有些像塔利-班。当然主要思想还是社会主义的,但是道路还没有定性,民族主义占主导地位,宗教也不排斥。
珠瑞也比较兴奋地说:“全是我们年轻人主导,有些热河、察哈尔、绥远的蒙古人,还有西蒙古的几个人。苏联的导师也是布里亚特蒙古来的教授。”
强霖说:“我比较清楚你们,你们是经过自治和独立的运动考验的一帮人。所以现在也有很多经验了。暴力值比较高的是你哥哥莽林格,他跑到外蒙去了,对么?
瑞珠惊讶地说:“是的,你知道的真的很清楚。”
华尔康说:“民国张大帅早就清楚我们的情况,表哥郭道甫现在还挂名他的秘书。”
强霖点头说:“你们的立场基本上都是公开的。内部会议也是一样,各方的人都有。所以你们要注意苏蒙方面对你们的看法。他们那边容易清洗不同思想的人。”
瑞珠不太相信,但是华尔康知道:“我们的几个兄弟被外蒙给清洗了,还有几个被押在苏联了。”强霖没有再说什么,既然知道,那就自己负担风险吧。
尤其是莽林格,总是想建立独立的国家,迟早被日本或者苏联干掉。没有人喜欢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除非你在一个荒原,没有愿意要的地方。
强霖说:“你们独立的机会过去了,那是在林丹汗时期。现在这块地盘大家都有投入了,也都比你们蒙古人投入的多。”
瑞珠不服气地说:“我们是土著,有所有权。”
强霖说:“你们不如汉族占有黄河那么理直气壮。你们是游牧的民族,从伏尔加河到勒拿河,哪里没有你们的脚印?你们都是土著么?在这里还是大清收留了你们。”
瑞珠不太高兴了。华尔康无奈地说:“我现在只想自治、想着去除封建王权、去除阶级剥削。”
强霖说:“呼伦贝尔是没有什么王权的,只有军阀统治权,所以你只要自治权就可以了。郭道甫在奉天参加讨论呢,你们就照顾自己的家乡吧。你们的喇嘛教义没有告诉你们一切皆是空么,只有无量大慈悲才是一切。“
瑞珠说:“我现在不信喇嘛了,只是相信人间正义。”
强霖问:“你还知道萨满么?”瑞珠说:“当然。” 强霖不再说话。华尔康也无语了,他在考虑自己与强霖要谈些什么。
左娜没有参与会谈,她在辨析路径。现在还是沿着伊敏河在前进。已经过了伊敏河镇,这里还是索伦八旗驻地。还包括外迁回来的杜尔伯特-厄鲁特蒙古旗,正宗蒙古族,虽然不是黄金家族。这是与索伦八旗比。
原来的索伦八旗,主要是游猎的其他民族,不太认同自己的蒙古族身份,自称鄂温克,鄂伦春,达斡尔。
这里还有布里亚特蒙古族新旗,他们是从外蒙回来的,主要是俄国的革命和反革命都在他们贝喀尔湖那里汇集。让他们不好生活了。
现在他们都是游牧在伊敏河、锡尼河流域一带,并没有固定的驻地。强霖只是希望在路上,碰到放牧的牧民,看看他们的情况。
左娜始终弄不清楚,“索伦、布特哈”八旗,与大清蒙古地区的盟旗体系,有什么差别,怎么其他蒙古都是盟旗王爷的,这里怎么没有呢?
左娜问身边华尔康,华尔康还是年轻英俊的蒙古汉子,又是一个留洋学生,对左娜很有吸引力,至少可以好好谈谈。
华尔康是个大知识分子了,有些洋派绅士作风。他说:“左女士的困惑是必然的,汉人都弄不清楚这些复杂的问题。其实是你们自己思路出了问题,本来是很简单的。”
左娜很淑女地说:“愿闻其详,有劳大驾。”
华尔康笑着说:“这个地方,也就是黑河黑龙江流域,瑷珲城远近的土地,一直是没有变化的。变化的是里面流动的人们。我们祖先一直在黑河南北森林中狩猎捕鱼。俄国人来了,是个分水岭。我们游猎民族,有些留在江北俄国人那里,有些退到江南大清的地盘。”
左娜说:“退入大清还没有归顺么?”强霖也关注这个问题。什么时候归顺的?
华尔康也严肃起来。这个问题涉及到中国对江北的,或者是外兴安岭以北的主权法理。华尔康叹口气说:“我们是游猎民族,靠的是口口相传,没有文字,也就没有记录。试试你能说清楚你爷爷以前的事情么?尤其是与生活无关的事情。”
华尔康接着说:“那么到底如何呢?有很多布里亚特和达斡尔学者开始研究。与我从民族口传历史中了解的差不多。那就是我们不仅在退入江南以后才归顺,在江北的时候就已经归顺。也就是贡献皮毛。”
“那么什么时候进入大清的八旗军事体制?” 左娜接着问。
华尔康说:“也是整个努尔哈赤征服了各部女真以后。他知道还有外围的我们自由着生活,所以被称作“索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