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孩子，交给我，你自个儿沉得住气就好，别私底下来找她。”
车子开出去好一阵子，李欣虹才道了这么一句，她知道自己这位侄女儿的脾气，若是不打这声招呼，说不定熬不到晚上就气不过又冲回来。
老实说，就算现在打了这个招呼，能不能帮李曼诗熬过今晚都成问题，所以她说这么一句只是开头，没指望侄女儿就此放弃。
“为什么？难道姑姑也觉得我不如那个什么殷悦？还有，她说什么殷家，s市还有哪个殷家有女儿？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过。”
“她是殷蕊的姐姐。”
“她……怎么可能，殷蕊不是只有个弟弟？他们家还有其他孩子？”
“这事儿就说来话长了，我让你别自个儿去找她，也是这个原因。”
李欣虹娓娓道来，一个过去了二十来年，小一辈根本不知道，知道的早已三缄其口，若不是今日殷悦横空冒出头来，再过些年，大约连知道的人都再想不起来了。
说来话长，那是细说其中原委，但若只是述个大概，却是三言两语就能讲得清楚。
殷家少爷和林家大小姐结婚，是郎才女貌，也是利益互补的结合。原本是一段极被周围人看好的婚姻，毕竟比起镜花水月一般的感情，实实在在的利益纠葛，更能让人密不可分。
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外人眼中的锦瑟和谐，落到日后生活的柴米油盐中却并非如此。
殷家虽然颇有财势，却欠缺底蕴，家中布置处处流露出暴发户之感，这也是当年的殷老爷子的一块心病。接了位书香门第的儿媳妇，立马将这一块全都交给了她。
大到家中的佣人人事安排，殷家家宅的结构调整，小到门厅处的一个摆件，统统都由新进门的林汝兰做主，可以说她自打一进门，就掌了殷家治家大权，令人称羡。
结果也是极令人满意的，如殷老爷子所说，他弄不清家里到底都变了哪些地方，但就是觉得跟过去不同了。非但赶上了从前那些私底下看不起殷家的人，还隐隐有超越之势。
殷家的主宅，也是打那时起开始被人称为老宅，让人觉得有了底蕴。
“啊？这不是很好吗？”李曼诗诧异道:“姑姑也说殷家缺名，林家缺钱，这一来一去互补，双方又很满意，不就达成最初的目标了嘛。”
李欣虹摇摇头，感慨道:“有那么简单，也就没后来的事情了。权这东西不是从谁手上平白无故长出来的，必然得是从人家手里拿过来的。拿过来的人想的开也还罢了，她若是想不开，你猜她会做什么？”
同样的问题，在差不多同样的时间，殷悦也问了柏以文，也不等他回答，自顾自地就接了下去：“她会想办法再把权利夺回来。”
殷悦的手肘靠在座椅扶手上，支着下巴，透过景观窗台的落地玻璃跟柏以文讲当年那些不可能出现在律师调查结果中的东西:“在我妈妈嫁进去之前，家里当家的是我奶奶，当时的殷家家主的妻子。她是个很有本事的女人，唯一差了些的只有没怎么念过书，单论治家的底蕴，跟我妈妈是没法儿比的。”
柏以文没料到根本不用他出场就得了个开门红，打发走了他妈和表妹不说，顺道让几个随同一道而来的女孩子知道了疑似柏以文正牌女友的魄力，还让她们欠了个人情。
人情不指着人还，但只要让她们记住这件事，就不愁一个月，半个月，甚至一个星期以后，还会有人不知道殷悦的存在。
哪怕将话传出去的人都不知道殷悦到底是谁，又是什么身份，但只要别人晓得柏以文有一个长得极好看，有气度和魄力的正牌女友，就相当于准备好了一包沉甸甸分量的烟花，只待引线上的一点点火星，就能轰然炸开。等到烟花飞上天，化作最耀眼的明火洒落的时候，想看的，不想看的，就都不得不看了。
殷悦独自圆满解决，提早赶回来的柏以文自是没了用武之地，他倒是一点儿没觉得沮丧，反倒很高兴的拉着人说，左右这段时间是空出来了，不如跟他讲讲殷家当年的事，万一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呢？
柏以文比李曼诗分析问题的能力不知道强出去多少，根本无需殷悦事无巨细的讲述清楚，譬如他听到这儿，便跳过中间许多关节，直接猜测道:“这么说来，萧华跟你爸爸在一块儿，跟你妈同时怀孕后来又得了个男孩儿，都是你奶奶的意思，目的是要分你妈妈的权？”
殷悦瞅了他一眼，哂笑道:“果然是男人的想法，我爸要不是自个儿乐意，觉着左拥右抱乃享齐人之福，我奶奶还能拿把枪戳他脑门儿上逼他不成？”
“额……”柏以文叫他说的一时语塞，改口道:“赞成，赞成，当我说错话了呗。你奶奶当年知道萧华的事以后，是乐见其成的吧？”
“对，其实我爸爸从来不敢违逆爷爷，爷爷又那么喜欢妈妈，至少在妈妈去世之前，如果奶奶不摆明了态度支持，爸爸估计也不敢。”
出言讽刺是一回事，实事求是也是必要的，当年的殷夫人的确起了催化剂的作用，否则殷悦哪怕终究会有弟弟妹妹，年岁也会再小些。
另一头，李曼诗也是越听越傻眼，在她的想法里边，做人婆婆的，就是为了家宅安宁，哪怕知道了儿子在外头胡来，会去劝媳妇为了家和孩子忍着，也断断没有主动撮合，甚至连媳妇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都不顾就迫不及待的。
李欣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