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我一如既往得失眠早起,许是心中记挂着事情,也或许是在这里住的不习惯。昨日又只睡了两三个时辰,幸好有嫣然帮着调理,脸色还不算太糟。
我记挂着秦羽的伤势,简单洗漱后就唤了水灵一起去他的房间。
一拉开门,我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秦羽被裹成了粽子躺在床上,确切的说若是刨去头不看就是微胖的木乃伊。
我艰难得忍着想笑的冲动,不能将自己的欢乐建立别人的痛苦之上。
水灵跟在我后面,反应稍稍晚了一步,她惊叹道:“秦羽,你这是和王太医有仇吧?”
因着她这句话,我的忍耐破功,秦羽喜怒不惊的脸,因为我和水灵毫无形象的捧腹大笑,稍稍变了色。
我笑够了,走到秦羽的身边,郑重说道:“不好意思,实在是你现在太好笑了,不过你放心,我接下去肯定不笑了。”
秦羽将头艰难得扭了过来,有点像绣了的老旧机器,不知为何那僵硬的轮廓,冰冷的五官,显得分外委屈,我忍了又忍,最后只得捂着嘴巴,将头埋进了衣服里。
“哈哈哈哈!”房间里充斥了我和水灵肆无忌惮的笑声。
待我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秦羽已然是一脸的不信任。
我轻咳了两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说道:“你还能生气,看来已无性命之忧,我也是放心了。此番你可知晓错哪儿了?”
水灵面色异样得看向我,眉头微蹙好像在问:我们不是来探病的,何时改成了兴师问罪?
我不动声色得看向秦羽。等着他的答案。
秦羽对我突如其来的发难有些不明所以,驽钝得答道:“从今以后,秦羽任由淑仪调遣,忠于一主。”
秦羽从小的认知便是听命,命令高过一切,哪怕是生命。如今他以我为主,可是若是福临将他调给了别人,我无法保证旁人会像我这般待他。坏心些的想法便是,即使他以后跟了旁人,我也会给那人留些隐患。
我尽量用他那简单的头脑能听懂的大白话说道:“忠心是好的,可是你忘了一件事,我是人,我会犯错,如果明知是错还继续将错就错,那你不是忠心,连愚忠都算不上,这是愚蠢!”
秦羽愣了愣,看得出,他的世界观正在被颠覆。
我赶紧加火道:“你如今已经不是皇族密探了,你如今只是这偌大的宫中平白无奇的侍卫,那为了皇命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日子过去了,如今你是自由的。”
“自由。”秦羽的神色在涉及这两个字的时候微微震动,他嘴中不断倾吐这两个字眼。
凡是人都不会是无欲无求的,秦羽的奢求便是自由,身体的自由,心灵的自由。
既然知晓了他的渴望,说起话来也是简单多了,我定定得看着他说道:“对,自由,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比如行医救人。你可以追求你心悦的人,与她白首此生。总之你可以为自己而活着。”
秦羽沉默了,他的眼眸变的迟疑不定,变的害怕不安,变的怀疑人生。
良久他抬头看向我,他的脸仍没有任何表情,却不再冰冷,他微张着嘴唇却始终没发出一个音来,像是有多难以启齿。
我耐心得看着他,再不说一个字,如果他无法主动迈出那一步,旁人说的再多也是枉然。
“我可以吗?”秦羽的声音很虚弱,最终他还是说了。
“当然,皇上撤销了你统领的职位将你从皇族密探除名,你以为是何用意?”我见他似懂非懂得看着我,眼中希望之火燃得噼里啪啦得,顺势又加了把油,说道:“我以为,皇上是想你过的自由。”
秦羽呆若木鸡,话已至此我是善意也好,恶意也罢,都已成定局。
我与水灵走了出去,到了内堂水灵眨了眨眼轻声问道:“姑姑,你为何要与秦侍卫说那番话?”
“我这不是为他好,让他享受人生,脱离枷锁,拥抱新的明天嘛。”我说着沏了杯茶安宁的茶留在了赏心阁,这几日喝的茶少了些滋味。
水灵没有说话,不过满脸的不信。
我轻声笑道:“怎么,觉得我别有用心,不怀好意?”
“我只是觉得,即使没有您这番话,秦侍卫在您身边呆久了慢慢也会晓得,不必如此刻意。”水灵
“呆久了?这秦侍卫说到底是皇上的人,皇上今日高兴把他指派给了我,明日也能指派给别人,这不都是黄是一句话的事情?秦羽早晚有一日会想通,可是今日我与他说了,他便会永远记得我的好,哪怕他去了别处也会记得第一个改变他的人。秦羽是块宝,我不想便宜了旁人,我确实没安什么好心。”我说着嘴角扬起了得意的笑容,
“姑姑何必如此丑化自己,好意也可以带来好事,这并不冲突。何况我觉得皇上是真待你好的,秦侍卫会永远留在我们这儿。”水灵宽慰我似的说着。
“还有么就是,若是他永远记挂着命令重于泰山,他有何资格称为嫣然的夫君,作为夫君自然是得妻子放在最重要的位置。”我掩下了眉眼,不知何时妻子这两个字竟会是如此的珍贵。
“嫣然姐姐的心思看不懂,猜不透,即使她笑着也觉得有些伤感。”水灵说着眉眼处纠结成了疙瘩。
嫣然笑的时候,我记起了在风月轩她笑靥如花娇嗔软语的模样,那时更像是站上了舞台披上了伪装,而现在嫣然卸下了重重包袱后,确实许久没见她发自内心得笑过,永远是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