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祠中,狭小的内室,散发着醒神的檀香味,床榻上的人安然入睡,眉宇却仍是揪着,不时几声呓语,似是噩梦中。
一旁座椅上,董贤包扎如粽子的双手发在膝盖上,眼睛不眨的看着床上的人。
“嗯……”突然一声轻哼声传来,董贤注视的双眼一跳,赶忙走到那人身边。
“你醒了?”他望着那双迷茫睁开的双眼,心中终于舒了一口气。
“董大人?……”
“你别起来,夏大人等会就来了。”董贤赶忙制止他起身的动作。
玉怜撑起的双手一怔,片刻,就依言俯躺在床上,头歪在枕头上。
他眼睑垂着,仿佛又入睡,直到很久,那睫毛突地一抬,望着一直站在他身边的人道:“董大人,现在是何时?”
董贤空望着这祠中铸鼎的眼中立刻望向玉怜,:“未时吧。”
“宫门快关了吧,董大人不着急回宫吗?”玉怜眼中闪烁不明,望着董贤道。
“总得把你交给夏大人,我才安心。何况,我有陛下特赐的腰牌,不碍事的。”他望着玉怜的眼,带着一丝歉意。
毕竟,人是因他而伤的,总不能,就这样把人家一个人扔在这边,万一死了,他恐怕一辈子的都难安心了!
玉怜望在董贤的眸中光芒流转,薄唇启动,似要说些什么,却很快又合紧了双唇,重新垂下眼睑。
“董大人,还是快回去吧……”突然,一声微不可闻的声音传来,似乎带着淡淡的叹气声,突地,他又提高声音望着那衣冠端正而坐的人:“谢谢董大人的救命之恩。”
番才,他落地的时候,董大人明明可以挣脱他的手,可是他却是顺着他的下落,帮减缓趋势,还用手护住他的头。
其实,那台阶下的石头,他是知道的,所以在那一刻他以为自己定是必死无疑了,却没想到,他无力攀住求生的手,会有人愿意舍命抓住……
玉怜的目光落在那搭在腿间的被缠裹重重的双手,眼中错综复杂的覆了一层纱。
“毕竟你是因我才跌下那台阶下的,我定是要救你的。”董贤清淡的眼神染上歉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
当时,他怎么会那样暴怒的去对待一个人?心中满满的都是愤恨,而来愤恨的来源竟是因他确实是吃醋了。
那种被道破心意的尴尬,那种与别人共享心爱之人的嫉妒,竟让他失控了……
“董大人,还是快回去吧!”突地,一声焦急的声音打破他的沉思。
董贤望着床上微抬起的头,那双眼中冷淡中透着不明的东西,似要对他说些什么,却不得而说。他疑惑起来,他刚才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以为他是担心自己未能按时回宫,可是现在再听他所言,竟不似因为这个原因。
“你……”他刚要问出口。
“支吾”一声,室内的房门被打开,正是赶过来的夏贺良。
夏贺良一看到床榻上的人,赶忙跑到床边,望着那被几乎被纱布包满的身躯,眼中满是紧张,就率先望着从座椅中起身想要告辞的董贤,满是责备:“董大人,听仆人说,是因大人而受伤的?!”
“……是!”
“董大人怎可在我管事地,伤我之人?!”夏贺良满眼都是愤怒,望着低头不吭声的董贤,提高声音道:“就算董大人,因圣上宠幸玉怜而愤怒,也不可从那么高的台阶上推玉怜啊,而且,那地下全都是坚硬的碎石……”
“我没有推他!”董贤赶忙反驳。眼中因一句“因圣上宠幸玉怜而愤怒”又是一个激灵。
“若是董大人没有推他,好好的玉怜怎么会从台阶上推下来,还受了这么重的伤?!”夏贺良满眼都是愤怒,回头望着躺在床上安静的人,眼中立刻满是哀戚,“啧啧”的心疼起来。
“夏大人,董某真的没有推玉怜!若大人不信,可以自己问他!”董贤秀气的眉头皱起。
玉怜低着头的头却立刻埋的更低,整个侧脸似乎要陷进了枕头里,却沉默不语。
“玉公子,董某刚才却有不敬,才吓到公子,使得你从台阶上摔落,可是董某断没有推公子的!”董贤上前几步,看着床上人,朗然道。
床上之人又是一阵沉默,董贤眉头皱起,刚要问玉怜是否身体不适,夏贺良看着董贤,又道:“董大人,吓到玉怜了。”
夏贺良唇角勾起一个奇异的笑容,似乎轻哼声传来,却是话至:“玉怜,董大人说他没有推你,你自己说的?”
玉怜一怔,僵住的手握住榻上的被衾,怔怔的望着夏大人,半天他才又重新低下头,呢喃般的话语响起:“是董大人推小人的,董大人说他嫉恨小人曾经受陛下宠幸。”
董贤猛的睁开眼睛,望着那紧闭双眼的人,不敢相信他所说的话。
“董大人,你看,受害人都说是您推的。”夏贺良唇角的笑容扩大,眼中算计一闪而过:“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董大人只是一介内侍,虽是深的陛下宠爱……”他故意话语一顿,望着董贤紧张的双眸,又道:“可是这蓄意谋杀,罪名不小呢!”
“你们早就算计好了!”董贤愤怒的望着这两人。
毕竟在宫中呆过那么久,尔虞我诈的事他见多了,也立刻反应出来自己已经掉进一个设好的圈套。
夏贺良的因事离去,玉怜带他去室外的祭祀典仪,他故意站在边角,故意用话激他,故意摔在那块石头上……
“夏大人,若是董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