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哪个府邸了?”刘玄问道。
“禀陛下,是定国上公。”
几乎是那宫人话音刚落,刘玄的执筷的手猛然放在了桌上。
他去哪儿做什么?!自己与他吵架,他转身却去了定国上公之府!
是不是潜意识里,他就认为那里是他的家,他与那人不分彼此?!
他轰然站起,连带着桌子而起,碗筷皆落于地上,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声响。
那个宫人受惊的赶忙跪下。
刘玄阴沉着脸,喘着暴怒的粗气,对着跪地宫人道:“让梁安现在进宫!”
他不允许他的人在其他人家里,绝不允许!
那个宫人心中害怕,却仍是迟疑,低声道:“陛下,现在已经宵禁了。”
“用朕的令牌!”刘玄从身上接下一道牌匾,金灿灿的闪着耀眼的光芒,就向那个宫人扔去。
那个宫人赶忙去接,紧紧的护在胸前,生怕在自己手中摔坏了,他便是死一万遍都是难逃罪责了。
梁安正在熟睡,却突然传来陛下的口谕,他还没下床,门已被等待不及的宫人推开。
那个宫人看到正在下床的梁安,赶忙一步向前道:“梁公子,陛下召您进宫!”
梁安望着那个宫人焦急之态,心中不安升起,他赶忙问道:“可是陛下出了什么事?”
“陛下好着呢!”那个宫人道,然后催促着:“梁公子,您快,陛下在等您呢!”
梁安听到他无事,心中蓦然一松,他一边穿衣衫,一边问着那个宫人道:“陛下深夜召见,是有何事吗?”
“这属下怎么知道呢?!”宫人道:“不过陛下今天发了很大的火,连晚膳都未食!”
梁安微怔,穿衣的动作停止,他想着他今天的突然发作,心中余悸,然后对着那个宫人道:“您还是还去吧,已是夜深,属下想要休息了。”
说着,梁安又坐到了床榻上。
那个宫人惊讶的看着梁安,“梁公子,这可是抗旨不尊,要杀头的!您不用同我开玩笑了,还是随我进宫吧,若是去迟了,恐怕陛下会对您发火。”
梁安眸中一闪而过的伤痛,他对着那个宫人道:“您回去吧!”
“梁公子——!”宫人呼道。
梁安冷着脸,却不在应答。宫人看到梁安如此,一声长叹,就又赶忙回到宫中。
宫殿中,刘玄听着宫人的回禀,原本已是阴沉的脸一下子乌云密布,雷霆将作。那个宫人跪在地上,只能颤颤的发着抖。
刘玄握紧了拳头,一把跨过了他,向宫外走去。
那个宫人陡然醒悟,赶忙跟上:“陛下,您去哪?”
刘玄目露寒气的瞟向他,他才害怕的住了嘴。
梁安一直在坐在床边,门掩掩合合的敲打着门框,屋外的寒气逼向他单薄的身体。
天蒙蒙亮的时候,突然一直晃荡的门猛然被一只脚踹开。
刘玄站在门外看着他,梁安望着他,一下子惊醒的站起。
刘玄走进了房中,梁安赶忙下跪:“参见陛下!”
“梁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抗旨!”刘玄低着头,睁目欲裂,暴怒的青筋在他额头猛跳,袖中的手握的咯咯的响动。
梁安没有说话。
刘玄没有听到他的回话,,更是气急,一把拔出腰上佩剑,剑光一闪,剑心已抵在梁安的脖前。
梁安一怔,冰冷的剑抵在他的候下,仿佛只要稍微一用力,就可刺破喉咙。他望着刘玄,目光陡的哀伤遍布。
为何会是这样?!
他们经历了生死,好不容易可以在一起,为何他却执剑相向?!
他从前也曾抗旨不尊,甚至顶撞他,为何现在他却如此计较?!
他曾在心里多次期盼他活着,在心里说过无数次的承诺,以后绝不与他相争,他退让妥协,为何他却一次次的暴怒?!
是他对他的感情变了吗?是他已经不似从前那般喜欢自己?还是他怨恨因自己他声名受损,江山被夺,性命攸关?他后悔前世如此对自己了?
所有的想法,都悲凉的汇成一句话:他想要杀自己……
梁安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蓦然划过他的面颊,滴落在剑上,发出两声好听的声音,这声音仿佛传到了刘玄的掌心,他执剑的手颤了颤。
锋利的剑立刻划破了那人的肌肤,刘玄惊惧的看着那人脖颈下流淌的鲜血,陡然他一把甩开了手中的剑,抱住了梁安。
白皙的脖颈处,鲜红的血越来越多,仿佛盛开的妖艳花朵,刘玄却觉得格外刺眼,他抱着梁安的手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脸色惨白惊惧,他对着门外呼喊:“快传太医!快传太医!——”
他紧紧的抱着梁安,声线都在颤抖,眼泪倏地流下:“圣卿,你不要死!不要死!--”
然后又突然大喊:“快叫大夫!快叫大夫!——”
梁安看着突然慌不择乱的刘玄,赶忙道:“陛下,臣只是皮外伤!”
刘玄一惊,望着梁安亮丽的眼睛,立刻将他紧紧拥进怀中,头抵在他的脖颈,眼泪落在梁安单衣上,冰冷的感觉让梁安一颤。
在这乱世,他醒来的第一刻,他想要的就是去找他,可是他听到的每一个人说的都是董贤已死。
他待梁安,亦如梁安待他,只要他活着……
所以,在看到他流血时,他才会那般惊惧,那般害怕……
那种心灰意冷,痛不欲生,整日整日心如刀绞,他再也不要在尝试一遍。
“陛下,您到底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