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成海脸色黯淡，神情严肃，快步迈过院门，无视众人的问安行礼，直奔张氏房中。
此时，张氏如往常般，躲在屋中调香，桌上一应香料散落一桌，纤细的手指握了个小小的瓷瓶，正仔细的晃动着。
见萧成海推门进来，张氏微微抬头，青色的发丝遮挡了大半容颜，“夫君，你回来了？”
张氏起身，不经意带起一阵轻柔舒缓的香风，几乎是在一瞬间，便缓和了萧成海满身的疲惫。
“这是什么香？”萧成海拿起瓶子，放在鼻端轻嗅，随口问道。
“不过打发时间罢了，哪里有什么名字。”张氏一边同萧成海说着话，一边将散落的发丝拨回耳后，怅然若失的问道，“夫君知道，妾身出身贫寒，旁的东西拿不出手，只这调香的手艺还能勉强见人。闲来无事，多做两瓶，也好赠与各家姐妹，莫得让人说妾身不懂事。”
“对了，今儿夫君怎有空过来看我？”张氏莞尔一笑，低着头，将桌上的东西收到匣子里。
萧成海不说话，默不作声的牵过张氏的手，见她手上生了些许冻疮，不复往昔娇嫩，又知她在后宅中一贯被人欺负，心中顿时一软，柔声说道，“我有话问你。”
说这话的时候，萧成海的目光稍稍放低，看了周围一眼，下人们哪有不懂的，纷纷退去，还好心的关上门，为他们二人，空出一处小小的私密空间。
张氏站直了身子，轻声问道，“夫君，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我从下人们那里，知道了一些事情。”萧成海用探寻的目光，看向张氏，只见她目光坦然，不避不让，心中更是觉得惭愧，“他们说，你与老太君之间，曾经有过几次争吵。”
“确有其事。”张氏答应的非常爽快，倒惊得萧成海一愣。
张氏抽回手，退了一步，站到一旁，行了一礼，显出几分刻意的淡然和疏离，“妾身自嫁入萧家以来，始终勤勤恳恳，不敢有失。错漏之处，也尽量改正，丝毫不敢违背老太君心意。”
“老太君对妾身有诸多微词，妾身虽不知原由，但仍抱着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的态度来行为处事，不想，非但老太君厌恶之心不减，反而愈演愈烈。”
萧成海一直静静的坐在那里倾听，并未打断张氏说话，她的话，端正严谨，有理有据，却难掩满面哀伤之色，不难想象，她这段时间，究竟受了多少委屈。
“老太君总说妾身无能，不能为夫君延绵子嗣，可是……”张氏低头侧目，似是不忍，“我曾说，若是觉得妾身福薄命浅，不配为萧家产子，不如另寻女子，好为夫君开枝散叶。”
“但老太君不许，执意要让梅神医为我治病，他是男子，如何看得了妇科之疾。妾身一时找了慌，便顶撞了两句，还请夫君恕罪。”
“罢了，逝者已矣，再说这些，又有何用？”萧成海叹了口气，如此说来，确实错不在张氏，这一点尽可排除，但旁的事情，还是要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