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先生问话，你们要如实作答，不得有所隐瞒。”萧成海的声音，冷冷的，透着一股淡淡的疏离和嫌恶。
叶流云见状，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心道，嫌犯尚未确定，案子还未审判，这些人已被萧大人在心中定了死罪，眼下只等叶流云顺藤摸瓜，找到凶犯，便可全部处理了。
其实叶流云很好奇，萧家瞒下了老太君中毒身亡的事实，对外一律说是身染重病，不治身亡。这些人究竟会以什么罪名接受审判，还是干脆动用私刑，直接算作后宅之事，用些手段，让他们直接消失？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叶流云也无权干涉萧家私事，说到底，无非只能在心中默默感慨一番罢了。
彼时，签订了卖身契约的下人们，等同主家私产，哪怕无端端随意打杀，也是可以的。
但世家向来看重脸面和德行，这种事情，一向能免则免，至少在明面上，要做的天衣无缝，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李河站在一旁，看着那些人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肯第一个迈过那道骇人的门槛，进入暖阁，像是里面关了什么极为凶猛的野兽，一旦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
“咳咳。”萧成海面上无光，只得咳嗽两声，恰到好处的提醒这些人，他还在一旁看着，不要太过放肆。
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很快做出了决定，当先推了一个瘦弱的女孩子出来，送了进去。
萧成海挪了挪脚下的步子，显然也想进去旁听，但叶缺拉住了他，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他们畏你如鼠，战战兢兢，当着你的面，如何敢说真话？”
萧成海刚想反驳，却见叶缺在前头领路，带着他从一方不起眼的小门中，钻进了暖阁中一处隐秘的角落。
那里光线昏暗，即便是在白天，日头正好的现在，也是黑黢黢的一片，看不清对面人的相貌，但好在声音还是听得很清楚的。
“你觉得，谁最有可能杀害老太君？”叶流云的声音，四平八稳的，问出的问题，却惊得萧成海心中一跳。
如此问讯，真的能有所收获吗？
“我？”夏婵怯生生的开口，说话前，还左右看了两眼，似乎是在确认周围的环境。
“这里没有旁人，只有我们三人。”叶流云笑着说道，想要打消她心头的疑虑。
“真的没有？”夏婵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向后退了一步，脚尖正指向大门的方向。
典型的转向脚，典型的回避动作，这些，将夏婵此时的内心世界，一览无遗的展现在叶流云面前。
警惕，怀疑，不安，逃避，如此反常的举动，不仅落在叶流云的眼中，也让李河看在眼里。
是她吗？李河在想，要不然，她为何会这般紧张。
“夏婵。”叶流云眼睛微眯，手指哒哒的敲着桌面，这声音，和大理寺门前，那面鸣冤鼓的声音，很相似。
“你才十二岁。”叶流云并不着急，仍是缓缓的，仿佛溪水流过，“我想，你应该还未看破红尘，准备慷慨赴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