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者说话时,负手而立的古天墨掌心微微一卷,一道细不可察的银丝即刻从木屋内苏西的手腕上收了回来。
古天墨静静立在聂恒远身旁,对这老者的话毫不在意,而是若有所思的默然不语。
聂恒远呵呵一笑道:“寻常雷电而已,怎么在贵宗眼里,竟成了雷劫?”
那瘦削老者冷哼一声,道:“莫非聂宗主以为我云山宗的人,连寻常雷电与雷劫都分不清么?!”
聂恒远眼光一闪,眼光不易觉察地扫了一眼古天墨。
见古天墨不动声色点点头,这才又是呵呵一笑道:“不是老夫诳言,各位也都知道,这苍炎峰乃是我天门宗灵药园所在之处,除了老夫的这位弟子天墨外,并无他人在此修行。”
说到这里,见云门宗这几人满脸疑惑,一笑淡淡又道:“天墨有事出去,并不在苍炎峰,诸位也已经知晓。一个修行的人也没有,又怎么会引发雷劫?”
仙武之途,修为自凝丹境向元胎境突破开始,每一次修为境界的提升都会引来雷劫。境界越高的人越境,引发的雷劫就会越强。
以古天墨而今的修为,也不过是元胎境十阶。
尽管以他的年纪达到这个修为,普天下只怕也就独一份。但就算他满了元胎境十二阶要越境,也不可能引发如此强烈震撼的雷劫!
云门宗那几人面面相觑,角胡最先质疑,不甘心叫道:“除了古宗门,这里不是还有个两个人!诺——这个——还有刚才被丢到屋里的那个——他们是什么人?!”
角胡的话才说完,云山宗来人中一个中年妇人也是咯咯一笑道:“难不成你们天门宗隐藏了什么妖孽,故此引来雷劫?”
她声音妩媚,笑声如银铃般悦耳,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含着喷人的毒血。
聂恒远面色一沉,冷眼扫一眼那妇人道:“这就是云山宗的规矩?红唇白牙诽谤我天门宗?倒是要问问长陵三阁,讨教一个说法!”
长陵三阁,代表的是天庆大陆西方的仙武权威,约束管辖着天庆大陆西方四个国家的八个仙武宗门。
三阁赏罚分明,铁面无私。
这种诋毁其他宗门的言行,若是真捅到长陵三阁那里,云山宗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咳咳——俞琬开个玩笑而已,聂宗主何必当真?”那云山宗为首的瘦削老者尴尬地干咳两声,忙忙打着哈哈道。
见聂恒远愠怒不语,这瘦削老者又接着道:“长陵三阁也早有命,凡是雷劫,各宗有权查问……我们几个并不是逼迫聂宗主,只怕过后不久,前来问询的人会越来越多。倒不如聂宗主先给一个交代,我们几个回去禀报我们宗主,也能替贵宗解释一二……”
“熊二!”
这瘦削老者话音未落,古天墨冷着脸轻喝一声道:“给他查!”
一直傻傻站在一旁的熊二,被自己宗门一声冷喝惊得一个寒颤,下意识大声道:“是!”
那瘦削老者眼光一跳,皮笑肉不笑地呵呵道:“失礼了——”
一面说着,两指并拢激出一道银丝,霎时卷住了熊二的手腕。不过眨眼间,两指一收,那银丝瞬间消弭地无影无踪。
角胡见这老者暗暗摇头,一指苏西所在的木屋道:“还有那个丫头!那丫头是谁?”
聂恒远面色微寒,冷冷道:“乃是天墨新收的弟子,西昭国大将军府的二姑娘苏西——怎么,贵宗要不要去西昭国大将军府一探究竟?!”
那瘦削老者瞪一眼角胡,又打着哈哈忙道:“既是古宗门新收的弟子,必是资质非凡,贵宗长盛不衰,一直在咱们八宗中位列首位,真是羡煞旁人啊——”
“要查就查,不查就滚!”
古天墨忽而淡淡开口道。声音极为平静淡然,仿佛那“滚”字不是他说的一样。
云山宗几人顿时脸色一变,那瘦削老者一摆手止住众人,冷笑一声,并起两指又是一道银丝飞向木屋的窗内。
那银丝就好像长了眼睛一样,直接将屋内熟睡的苏西手腕缠住,很快又消散不见。
角胡忍不住道:“怎样?”
瘦削老者脸色诧异地摇一摇头,看着聂恒远道:“贵宗——为何会收一个丝毫元力也没有的废柴弟子?!”
以他的试探,这熊二的修为是不入流,显然符合他的杂役身份。只不过那个丫头,体内竟是一丝元力也无!
他这话一出来,云山宗这几人都是满脸疑惑。
“哦?我收什么资质的弟子,还要跟你解释?”古天墨扫一眼还在沉吟的聂恒远,静静看着那瘦削老者道。
清朗的星空下,他一身衣袍随风吹动,语气兀傲冷硬,脸色沉凝如冰,宛如满星空的冷然光华,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身量很小,却自有一股傲立天地的风华。
这种无形气场的震慑之意,竟令云门宗几人蓦然心中一寒,不自觉一阵沉寂。
一阵夜风吹过,云门宗几人才回过神来。那瘦削老者也不说话,暗暗一掌轻拍,一道掌力如水波涟漪般,向苍炎峰四下荡去。
聂恒远与古天墨对视一眼,对他这种察探并没有阻止。
片刻之后,那瘦削老者双眼微微一眯,不动声色地收回对这苍炎峰的窥探之力。
引起雷劫的既然不是人,那一定是苍炎峰上存在引发雷劫的某种至宝。但以刚才的窥探,却察觉不到任何至宝存在的痕迹。
这就奇怪了!
莫非是苍炎峰本身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