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椅和楼梯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音,苏歆艾从轮椅上掉下来,沿着绵延的楼梯滚了下去。
西界连惊叫的声音都变了调。
南宫爵像被人抽了几个耳光,傻傻的站在走廊上,看着苏歆艾在面前翻滚,像是被闪电劈了一般,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小艾姐!”苏歆艾滚到楼底末端,身子重重的撞到墙上,才停了下来。
西界回过神来,刚要迈出步子,就被南宫爵抢了一步。
西界一声惊叫让他回过神来,当知道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时,南宫爵像疯了一般一把推开西界,朝苏歆艾奔去。
他不是故意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去伤害她,刚才他的情绪太过激动,只是想把她推回到轮椅上去,没有想力道太大,最后轮椅带着人一起滚了下去。
“苏歆艾!苏歆艾!?”他单膝跪在地上,抱起她轻飘飘的身子大声的嘶吼着。
“嗯……”她抬头无助的眉眼,压下心底翻过的苦涩,眨了眨湿润的眼角,不去看南宫爵的眼睛。
“小艾姐。”西界也跟着跑了下来,以同样的姿态单膝跪地,紧张的看着她。
她的额头磕破了,刺眼的鲜血像一颗红色的珍珠,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流下,她的手背上全是伤口,好在是冬天,她穿的比较多,要不然她身上伤只会更多。
“苏歆艾,你有没有事,你说话啊?”南宫爵看着她紧闭的嘴唇,摸着她冰凉的小脸,紧张的质问着。
苏歆艾始终还是不忍,她能感觉到他颤抖的胳膊,和他内心的紧张,她蹙了蹙眉,忍住眼里的泪水,冲着西界说道:“西界,抱我上楼。”
她没事,他就放心了。
南宫爵怎么会把她交给西界,他抱着她轻盈的身子,一个起身,让她稳稳跌进他的怀里。
他踩着稳稳地步子抱着她朝楼上走去,一路走来,他的眉心始终不曾舒展,他懊恼,他悔恨,他怎么能把她从楼梯上推下来呢,他怎么让她遍体鳞伤,她是第一个他想温柔以待的女人,他怎么能伤害她呢,他抱着她走进卧室,自责了一路。
苏歆艾委屈的咬着嘴唇,小脸煞白煞白的,她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完全抽身,南宫爵终于对她对手了。
从小到大,她受过很多伤害,比如说江珊和苏歆晨的刁难,可是她都不曾觉得委屈,也不曾为此落泪,因为她从来都不在乎。
但是这一次南宫爵把她推下楼,她突然感到疼了,不是身上的伤口,是心疼!
南宫爵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她的指尖划过他的手背,寒彻透骨!
“苏歆艾,你怎么了?”活这么大,他第一这样卑微,他将她冰凉的小手握在手心里,紧张的问道。
苏歆艾将头别到一边,眨了眨湿润的眼角,使劲往外抽着自己的手,仍然不理南宫爵。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的声音突然有些沙哑,蓦地,苏歆艾感觉到手背一阵湿热,他哭了?怎么会!
她刚要扭过头时,他就皱着眉眼,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失落的转身离开,苏歆艾听到翻箱倒柜的声音,他在找东西?他在找药?
果然,当卧室重新恢复安静时,他拎着药箱来到了她的身边。
他麻利的打开药箱,回忆着在美国军校学过的急救常识,给她涂上消炎药和碘酒。
她小巧的骨节微微凸出,白净的手背上印着刺眼的紫青色,她细腻的皮肤紧紧地贴着骨头,原来她已经这么瘦了!
处理完她手背上的伤口,他又开始处理她额头上的伤,他上前一步,拿着棉签和碘酒帮她擦拭着额头上的鲜血……
她所有的伤口上都贴满了创可贴,就像一个破掉的布娃娃,南宫爵看着她身上的伤痕,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
他看着从始至终都一言的发的苏歆艾,语调温软的叫着她的名字:“苏歆艾?除了这些能看得见的伤口,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他爱她爱了那么久,爱她爱得那么深,却连她的身子都见过。
“小艾姐,你就说句话吧,爵少都快急死了。”西界站在门口,看着屋里发生的一切,替苏歆艾难过,替南宫爵着急。
“爵少只是太在乎你了,所以才会失控,为了陪你过年,他都推掉了南宫家的年夜饭,午饭吃了一半就回来找你,发现你不见以后,他都快急疯了,可是小艾姐却跟冷惜朝走了,爵少才会生气。”西界说着说着便开始为南宫爵打抱不平了。
是啊,她跟冷惜朝见面他很生气,所以就连人带轮椅把她推下楼梯?事情就是这样简单而已,可是她还是觉得很难过。
苏歆艾终于出声,打破了平静:“你们都出去吧,把灯关了,我想睡觉。”
西界看着她固执的表情,又看了一眼痛苦的南宫爵,无奈的说到:“爵少,我们还是出去吧,让小艾姐一个人静一会。”
苏歆艾的沉默不语是他最大的软肋,他见过很多女人,她们遇到委屈之后都会投进他的怀抱,放声大哭,寻求他的安慰,但是苏歆艾不会,她骨子有一股隐忍,这种隐忍让他心疼。
西界关掉卧室的灯,卧室里顿时暗了下来,只有天空中亮起的烟火,不时将房间点亮。
当他们一走屋门,南宫爵就后悔了,他不能离开!苏歆艾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陪伴。
一瞬间他茅塞顿开,他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不跟他说话,她为什么不想说话,因为在乎,所有难过,所以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