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宁醒来时人是在床上的,睁开眼的第一刻,便从床上弹起来,这是哪里?
四周扫视一圈,没有人?
爬起来看了看,应该是个客栈的样子,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到底在什么地方。
顾君宁坐下来倒杯水,便看到桌上放着一粒黑色的药丸,药丸下面压着一张纸,纸上写着:吃了它,便能如你所愿。
原来是恢复记忆的药。
顾君宁捻着药丸,无意识地勾起嘴角,似乎是即将记起一切,终于可以为心爱的人分担所以心里开心,总之,顾君宁就这样将药丸毫无怀疑的吞下去了。
喝了口水,原地运了运气,发现没什么事,于是便起身想去外面看看。
刚站起来便感觉汗如雨下,背心湿透,眼前一片昏黑,脚也开始发软站不住,一屁股跌落回来,眼前什么也看不清,肚里如火在烧,烫得五脏六腑都仿佛要炸开一般。
顾君宁盘腿坐下本想运气压住,岂料越是运气胸中便越是发烫,整个人烧得快要裂开一般。
顾君宁扶着桌角的手指只觉得疼,却什么也看不见,想要开口叫人,却是一个字也吐不出。
看来自己还是太过自负了吗?本以为一切都可以控制的住,以为离魅的眼神里透着对自己的有所图谋,所以便放心的与她做交易,岂料失算了。
如今自己这般模样,是要客死他乡了吗?
不,他不能死,念儿,他的念儿不在身边,他怎么能死?念儿,他的念儿。。
满心满脑都装着陈念,顾君宁忍住火烧般痛苦,迅速封住身上几处大穴,而后闭上眼睛念起了陈念平日里休息时常念的经文,虽不知是什么经,但是想来定然有特殊的用处。
念了十几遍以后,顾君宁仿佛觉得身体里的灼热感好了许多,于是便重新坐好,开始运气。
真气在体内一圈一圈的游走,顾君宁的眼前,闪过一个又一个的画面,孤立的高山,山上的道观,观后的桃花林。
漫天的桃花雨中,最大的那株桃树下坐着一个白衣少女,少女捧着书,用稚嫩的嗓音读着:“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
这与方才自己念的不是同一个吗?
再看看这少女,仿佛是很认真的在跟谁说话,一个人蹲在树前开心地笑着说:“你听得懂我说的话吗?你能听见我念的经文吗?以后,你陪我说话好不好?”
看少女的模样,似乎是孤独惯了,大概平日里都没有人陪她说话吧,于是她一天天的对着这株桃树念念有词,有说有笑。
小女孩一日日的长大,桃林里的桃花开了又落,落了又开。
许是日日在一起说话终有一便,于是有一天,小女孩说:“要不我给你起个名字吧?昨天看到《诗经》里有一句说君子攸宁,不如我叫你攸宁好不好?呐,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啊。”
“攸宁攸宁,你看师父给我及笄的礼物,好看吗?”少女穿着新道袍围着桃花来回转圈,显然是高兴极了。
“攸宁攸宁,我今天读到《山海经》了,里面好多妖怪哦,你怕不怕?不过,师父教我们道法,你别怕,我保护你。”
“攸宁攸宁。。”顾君宁在心里似乎一直在盼着这一声声的呼唤,然而有一天,少女急匆匆奔来。
“攸宁攸宁,你看我捡到了什么?是一只受伤的白狐。”少女蹲在树前细心的为受伤的白狐包扎伤口。
此后,便是一人一狐一树,日子倒也热闹了不少,少女依旧读经,抄经,讲经,小白狐时而卧在枝头,时而趴在少女手边,时而在林子里散散步,逗逗其他生灵,只是再也不是“攸宁攸宁”了。
而是“倾墨,快来,我给你带吃的了.”
顾君宁觉得心里似乎有些疼,有些闷,有些委屈,又似有些无奈,直到有一日:“攸宁,我要跟师父下山历练了,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你在山上好好的等我回来哦,还有倾墨也是。”
从此,少女便经常下山,有时跟随师父,有时跟着师兄弟,每次去了以后回来都会先回到桃林里讲一路下山的经历,然后再练一会剑。
一幕幕看下来,少女又一次随师兄弟下山了,可是下山不久,桃林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一个紫衣的妖娆女人,而后那只唤作倾墨的白狐竟化作人形,跪在那女子身前。
只听那女子说道:“能不能杀了她就看你了,血精石就在那个丫头身上,若是弄不到我要的东西,你也不用回来了。”
小白狐一路追着少女下山而去,桃树终于不再隐藏,化身为人追了上去。画面太多直冲进顾君宁脑子里,直到那句“即便上天入地,我也不会放过你!”
顾君宁一口血喷出来,一脸痛色。
睁开眼便看到一张妖媚的笑容。
离魅递上一条帕子,轻吹了一口气,笑道:“看来你进展不错,没死没伤。”
顾君宁怒瞪:“离魅,是你?”
离魅妖媚一笑:“恭喜,终于记起我了。”
顾君宁接过帕子,擦了擦嘴边的血渍,是黑色的。
“你竟敢下毒?!”
离魅嗤笑一声,道:“哟,这我可不敢,你身上还有我要的东西呢,我哪敢害你啊。”
“我身上有你要的东西?血精石?”顾君宁拧眉,血精石不是在念儿身上吗?
“你忘了?当年你可是魂飞魄散的结局,为何能投胎转世,还不是多亏了那个丫头牺牲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