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四人嘻嘻哈哈的吃完,已是未时三刻了。
陈念还惦记着下午出摊的事,便要起身告辞。
顾君宁稍作挽留,陈念却执意要走。
御天行便好奇道:“据我所知,算卦此举实属泄露天机,并不利于己!陈姑娘每日出摊算卦,不知五弊三缺选的哪一个?”
陈念一惊,猛的抬起头!
却见御天行一副探究的神情,虽说并无恶意,但有些事,陈念并不愿别人知道,尤其是青衣。
可御天行此举,却是要她全盘托出了!事已至此,想想如何搪塞过去才是!
见陈念不语,顾君宁疑惑不解。转头问御天行:“何为五弊三缺?”
“所谓五弊,是指鳏寡孤独残,三缺指命权贵。”
顾君宁更为不解,“陈姑娘算卦与此事何干?照你所说,算卦属泄露天机,莫不是泄露天机过多者,必受天谴?因此,需得事先选好一样以待天罚?”
一直默不作声的青衣瞥了御天行一眼,哼道:“你一个大事不管,小事不理的公子哥,怎会懂这些?”
顾君宁见陈念并不答话,便有此紧张:“陈姑娘,此事当真?”
陈念心下一叹,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便略施了一礼,道:“多谢两位公子关心,两位公子多虑了!虽说算卦确属泄露天机,必当遭受天罚。”
想了想也没什么不可说的,便坦然道:“只是我本就是孤苦之命,且泄露不多,因此无碍。”
“陈姑娘是孤苦之命?”顾君宁一脸诧异。
御天行也接口道:“记得陈姑娘提起过,说自幼生活在道观,是道姑抚养长大。那你父母亲人呢?为何将你一个好好的姑娘家送入道观?”
青衣见众人刚戳完她的身世,又揪住陈念的身世,有些愤然道:“你们干嘛揪着人家身世不放?这有什么可好奇的?遭不遭天罚是阿念的事,好歹有她受着不会累及你们,你们这么刨根问底的却是为何?”
陈念一手拉住愤然的青衣,一边劝道:“青衣,你且坐下!”而后有些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我之所以一直不说,便是怕青衣这性子。”
“陈姑娘莫怪,我等一时口无遮拦,失礼了!”顾君宁赔礼。
陈念倒是笑了笑,却不料这一笑,便如那久不开花的一片清明间陡然绽开的一朵红莲,霞光溢彩,给这没有色彩的脸抹上了一道绝美的光芒。
“两位公子当我是知心好友,故而关心,我自然知晓,心中感激,又怎会见怪。只是青衣并不知晓此事,我不愿叫她多想,所以一直不提。”
两位公子转过头看了看那一双无辜的杏仁大眼,纷纷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事情早已过去多年,并无什么伤心之说。几位想听,我说说便是。”
“陈念,你都没认真跟我说过,为什么要跟他们说?”青衣不满。
“青衣你不知道五弊三缺就算了,陈姑娘的身世你也不知道?”御天行惊讶。
“哼~”
陈念点了点头,道:“此事说来话长,青衣心性单纯,没必要累她多作伤心。且事已多年,说与不说,于我并无甚影响。”
见青衣一脸委屈,陈念拍了拍她的手,道:“我自五岁被送入道观后,便再未见过家人,因此他们在与不在我并不清楚。而一直抚养我长大的道姑,也于旧年正月坐化了。我便是那时才来的永安。”
顿了顿又解释道:“至于五弊三缺,却是全看个人造化,有些人只中其一,有些人却不幸全中。我虽本是孤身之人,且三缺有权贵两项也是沾不上。但到底会中几个,都看天命。”
“既然如此,你何不就此作罢,莫要再开摊算卦了。”顾君宁如此劝说,御天行也在一旁点了点头。
青衣却渐渐红了双眼,“陈念,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陈念拍了拍青衣的手笑道:“傻话,你我既已相识相知,又何来连累之说?我一直不说,就是不想你胡思乱想!”
原来半年前,青衣奶奶身患重病,青衣却身无分文,没有银子抓药,便只能眼看着奶奶受苦。青衣无法,便日日在医馆门口哭求,可医馆开药只认钱财首饰,青衣求医无门。
彼时陈念刚刚离开自云观,尚无落脚处,走在街头见一邋遢女子在医馆门口哭泣不止,医馆门口虽是人来人往,却无人问津。
陈念见此,便上前询问。如此,便认识了青衣。
许是缘分使然,陈念见青衣一片孝心,不由地生出些羡慕,于是决定帮她。
陈念只会一些简单的医术,治病拿药却是不精,因此便将身上的银钱都悉数给了青衣,拿了些药,先给奶奶稳住病情。
从此之后陈念便开摊算卦,替奶奶挣药钱。
青衣自此将陈念视作恩人,再也不肯放陈念离去,对陈念也甚是依赖,言听计从。
“陈念,奶奶病已好了,你不用再开摊算卦了。虽然我没什么本事,但是奶奶理应由我来养,没道理连累你受这天罚。”
“又说傻话!这一切都是机缘。你我有此缘份,便没有连累之说。且奶奶病好以后,我算卦时便有意避免,只算前事,不提后事。也就不算泄露天机了。”
“还有这种事?”御天行好奇。
“所谓泄露天机,乃是将即将要发生的事,透露出来。我只给他们说已经发生过的事,便不算泄露天机。”
“那如此,你所说皆是早已发生的事,又怎会有人来找你算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