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渏墨吃惊道:“洛南松——”
薛昊点点头,知道他在想什么:“没错,洛南松是冤枉的,罗候就算想找内应,他只是我送给罗候的一张投名状。”
凤渏墨道:“师伯也知道这件事?”
薛昊道:“不止我师父知道,你师父也知道。”
凤渏墨只觉得背上一阵寒意涌来,一时间手脚都有些冰冷。
薛昊看了他一眼,忽然笑道:“你倒是好耐性,我那天留下讯息,告诉你岩洞入口,以为你当天就会逃走,想不到你一直等了半个多月,才肯动手。你功力恢复得怎样,今天就是七月十五,剑人门大开,只要到了子时,罗候就会动手祭天,”
凤渏墨道:“不止复原如初,更另有奇遇。”她将一道神念传递给对方,里面包含了她进入岩洞之后的经历。薛昊眼中光芒大盛,跃跃欲试道:“若是今晚能活着出来,我倒是也可以转修这正一门心法。”
凤渏墨指着身前的空地道:“师姐的遗体,是你掩埋的?”
薛昊神色顿时黯然:“不错,这里本是江师叔清修的宅院,如今做了师妹的坟冢,也算是有始有终。希望师妹在天有灵,保佑你我此行马到成功。”
夜色已深,正是好梦的时候,光明顶下的深谷,此刻却是人来人往。一众妖修正在塔前为今晚祭天做最后的准备,距离子时已经不到一个时辰,三牲六礼也已经齐全,只等罗候与一众宗师到来,这盛大的祭天典礼就正式开始。
两道剑光悄无声息地降落在谷口外的密林中,随即显出凤渏墨与薛昊的身影。凤渏墨的修行固然是一日千里,薛昊的进境却也不遑多让,两人此刻都是分神修为,施展潜行之术遁入深谷中,这些普遍在元婴以下的妖修竟然无人察觉。
虽然对薛昊的修行进境有些诧异,但此时并非寻根问底的时候。两人虽然心有芥蒂,毕竟也是自幼一起长大的,此时配合默契,一道青光、一道紫气交错并行,在半空中飞掠而过,等到守卫在塔前的妖修发现之时,已经是这对收割性命的节奏。
凤渏墨的御龙剑在她被罗候击晕之后就不知去向,也不知落到哪里去了。此时她催动的却是流符真剑,这一门剑气之术已经被她祭炼到化形阶层,所衍化出来的剑气锋锐不亚于当世名剑。
薛昊的飞剑却是冲虚真人所赐下的名剑藏锋,此剑乃是昆仑传世的六口顶级飞剑之一,锋锐比峨眉镇派宝剑紫青稍逊,而厚重则远远过之,只是重量也十分惊人,当初祭恋这口飞剑之时,据说一共炼化了一万两千六百斤海底寒铁,这才铸成这口神兵利器,与人争锋之时,单是这分量压上去,等闲的修士就承受不住。
两人一左一右,如疾风一般横扫全场,手底下竟无一合之敌,片刻之后,在场的妖修已经被清理干净。此时两人按下剑光,正落在塔底地宫的门口。
大门紧紧关闭,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布置了什么。凤渏墨与薛昊对视一眼,还是毫不犹豫地推开了这铜铸的正门。这门里边无论有怎样的凶险,也拦不住已经有必死之心的这对。何况塔中还关押着昆仑残存的一些同门,如何能够见死不救?
这两人也是艺仙人胆大,仗着自身修为已经到分神境界,就算遇到罗候,也有一战之力。此刻见塔外众妖已经被清理干净,心知这么大的动作势必会惊动罗候,必须尽快找到被困在塔里的同门,然后全身而退。
大门背后是一块巨大的水晶屏风,上面雕刻着一副猛虎下山图,整块屏风浑然天成,将来人的视线尽数遮挡。凤渏墨不欲节外生枝,想要绕过这屏风前行。谁知道才迈开步子,这屏风就如同活物一般,平白涨了三尺,恰好又拦住了自己去路。
薛昊咦了一声,对凤渏墨道:“这屏风有些古怪。”
凤渏墨点点头,又往右边走了三步,那屏风果然跟上。她心中困惑,拔地而起,想要从上空跃过。却不料半途中一股沛然莫,御的压力扑面而来,那屏风随之上升,依旧挡在自己面前。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仔细看时,赫然发现自己离地宫殿顶的距离并未改变,再看一眼屏风,才发现屏风的大小丝毫未变,其左右位置也没有迁移,那么,唯一的可能是——
整个地宫都在动!
不,这么大规模的地宫,上面更承载着整座通天塔,如此大型的建筑,绝无可能这般轻而易举地灵活移动,何况以她现在的修为,若是地宫真的在动,断无瞒过她的可能。那么,最合理的解释其实就是——
从头到尾,她自己都没有移动过!
凤渏墨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心也渐渐沉了下去。自己明明做出了动作,也感受到身形的位移,结果却是在原地打转,这般诡异的情形,她只觉得似曾相识。
生死幻灭晦明微尘阵!她心中闪过这个名字,随即双足点地,向后弹射而出。然而她的反应只是徒劳,明明门口离自己近在咫尺,却始终摸不到边缘,仿佛整个地宫都在跟着她的身形移动。她心叫一声不妙,只觉得一股排山倒海般地吸力扑面而来,将自己卷入一片惊涛骇浪!
恍惚之中,眼前的景象有一瞬间的模糊,仿佛被揉碎了的水墨画。一切尘埃落定也只是一眨眼,她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空旷的虚无中,伸手不见五指,唯有抬头可见那天际的一点亮光,指引着自己的视线。
凤渏墨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她可以确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