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堪拦住了五色奇光的去路。他元神之中给凤渏墨传递了一个念头,两人一齐从将要被撕裂的空间中飞跃而出。
凤渏墨心知若不能逼退剑人祖,两人都讨不到好去。当下再不敢迟疑,御龙剑化作一道黑光,冲天而起,跟颠道人的酒仙剑双剑合璧,与剑人祖徐完的剑光反复纠缠。
空中惊起一阵雷鸣之声,那五色奇光眼见一时不能得逞,发出一声长鸣,光晕骤然膨胀,随即爆裂开来,化作无数光芒碎片,散向四面八方。
凤渏墨猛然打了个寒战,一股凉意从她心底里渗透出来,随即转为深入骨髓的冰冷,瞬间侵袭了大小周天。她只觉得浑身上下四肢百骸,连同血脉一起,都有被冻结的趋势,赶忙咬紧牙关,运功与之相抗。
这一番彻骨的严寒铺天盖地般涌来,席卷了整个虚空。凤渏墨可以感觉到身外的气候在迅速变冷,急剧的降温令他的面部肌肉一阵生疼,仿佛被锋利的刀刃划过一般。
她上下齿一阵阵打着结巴,虽然运功抵住了严寒的侵袭,但也是极为吃力。以她此时分神境界的修为,就算在极天雪地中也不会感到丝毫不适,然而面对这股诡异的寒气,身为修士所固有的,对于周遭环境的天然抵御竟是荡然无存。凤渏墨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必然是此生罕见的厉害对手。
“剑人祖徐完吗?真有意思。”面对如此凶险的对头,激起了凤渏墨无匹的战意。“自从我突破玄关,证道分神,还没有跟人动过手,正好借此机会,试试这坐忘功修炼到分神境界,有何等的威力。”
她有心与对方一较高下,这念头一起,顿时无法遏制。运起本命道法,周身百脉中元气纵横,正是坐忘书中记载,名为龙虎大丹的法门。这门法诀乃是正一教嫡传,虽然以丹道为名,其实却是以人身为炉鼎,讲究水火交融、阴阳混一的内丹之术,而非铅汞一流的外丹法门,说起来跟当初大雪山一脉嫡传心法异曲同工,然其中高深精妙之处则远远过之。
一股游丝般的元气在体内游走,那深入骨髓的冰冷被这股元气涤荡,顿时由严寒转为火热。正是阴极阳生的征兆。这莫名其妙的寒潮虽然诡异,但还是没有超脱阴阳二气的本质,这一发现令她松了口气,片刻间真元贯注全身,化解了血气崩坏的危险处境。
她转头望向颠道人,却见这位仙真界前辈比之自己还要不堪,一边竭力运功相抗,一边额头上却冒出豆大的汗珠,显然正饱受这冷热交织的奇异痛楚。此时两人同坐一条船,他也责无旁贷,右掌抵在对方头顶百会穴上,一股精纯的元气灌入,顿时消弭了对方一场身死道消之祸。
颠道人从寒热交加的险境中逃脱,回过神来,感激地看了凤渏墨一眼,正待开口说话,冷不防从虚空中传来一声颇为惊奇的轻喝:“咦!想不到时隔这么多年,还能见到这么正宗的正一道法。今天就算你们命大,下次再见,可就没这么轻易让你们逃脱。”这音虚无缥缈,仿佛远隔千山万水,带着一股动人心魄的沧桑味道。
剑人祖飘然远去,连本尊也不曾现身。凤渏墨与颠道人对望一眼,两人都从对方脸上读出彼此心中的惊骇。这积年的老怪物真是不同凡响,只在暗处出手就把自己两人逼得只能自保。要知道分神修士在中土已经是顶尖的存在,许多仙真界大派的宗主掌教也不过停留在这个境界。然而在徐完的道法神通之下,两人竟毫无反击之能,仅凭这份通天彻地的手段,就远在罗候之上。
经历这一番波折,两人之间的相处反而融洽了许多。他们相识之初,本有几分惺惺相惜,只是当时立场已然敌对。此时刚刚共抗强敌,更险死还生,一场大难之后,彼此间的戒备之心放松了不少,言语间也展露出本来的真性情。
两人随意找了个山头,落下剑光,就地稍事歇息。言谈之间说起今日所遇的强敌,凤渏墨虽然早就听过剑人祖徐完的名头,但对这仙真界宗师所知并不太多,只是在昆仑秘藏中偶然找见一鳞半爪,知道他是一位隐居避世的天道仙人,如今传世的北邙山一脉,就是他在世间留下的门户。比起对修行界的见知,颠道人可以称得上是甩他几条街,对这些前辈仙人的来历轶事,更是缓缓道来,如数家珍。
原来徐完乃是千年以前的人物,虽然此人出生不久,就已经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修士。但在那个众星云集、星光熠熠的大时代,他的资质与成就,比起老一辈的许真君和郭天师,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因此声名并不算显赫。钟离昧横扫天下之时,他自知绝非对手,索性躲进深山老林,避开这绝代剑修的挑战。等到许真君羽化飞仙,郭天师隐居避世之后,他才敢出来露头。只是此时人间早已是沧海桑田,中土仙真界格局已定,没有他插手的余地。
他知道郭天师尚在人间,不敢在中土惹事生非,索性继续隐居北邙山中,专修玄门法术。他本身也是道祖嫡传正宗,一身修为通天彻地,但却沉迷天道法术,贪恋其威力绝大又防不胜防,故此被世人目为异类,冠以剑人祖之称,成为旁门天道中公认的宗主。
一晃千年过去,剑人祖的神通越发广大,在俗世威权极重,尤其是郭天师飞升之后,他在人间几乎已经无人可制。仅有的几个能压制他的得道高真,又都是隐居避世、轻易不肯出山的老怪物。他本是天生谨慎的性子,到这个关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