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涯的阴阳二气化作两姑娘河,一青一白,在空中横亘千里,他双手托举,这长河被他如臂使指,大开大合,已经将长真完全压制。席应此时已经祭出了觜火猴和毕月乌分身,与奎木狼一道游走在虚空裂隙之间,神出剑人没,防不胜防。
冲虚此时也渐渐落了下风,纯钩剑在跟罗侯的铁拳又一次冲撞后,失去了原本的光彩,呜咽一声倒转飞回。他心神一震,只觉得喉头一甜,一腔鲜血已经涌上咽喉。
就在此时,席应的参水猿分身化形而出,手中降魔杵割裂长空,狠狠地击打在长真背上。轰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长真闷声无语,只来得及催动鱼肠剑发出最后一击,自身却如风中落叶,从虚空中坠落尘埃。
就在此时,山巅上的凤渏墨忽然发出一声长嚎,犹如受伤的饿狼。她的身形猛然暴起,在半空中化作一阵黑烟,紧接着一道霞光划破烟幕,染红了大半个天空。连绵不绝的云霞蔓延在虚空中,有如无边无际的火海。
火光一路奔袭,席卷了整个天地。席应堪堪将长真击落,正在志得意满的时候,连一声惊呼也来不及发出,就连同他那四尊星宿元神分身,一同被火海吞没。
魏无涯惊慌失措,在火海烧到自己脚下的前一刻飞天而起。冲虚跟罗侯收了法术,各自向远方遁走,以躲避这汹涌而来的火光。罗侯匆忙之间抛出太极阴阳鼎,只是这宝物一个照面就被烈火焚为飞灰。这火焰无形无质,内中蕴含着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有如太古凶兽阴沉的鼻息,令罗侯心惊肉跳。
他仓皇奔走,口中长声疾呼,对山下群妖发出撤退的命令,一时间人海涌动,那来势凶猛的妖族如潮水般退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罗侯跟魏无涯在空中缓了一缓,见火海中飞出一缕毫光,正是席应的元神。两人心有灵犀,接引着席应的元神一道遁走。
这莫名其妙的火海忽如其来,斗法的双方都措手不及,匆忙之间的反击也被火势瞬间瓦解。这烈焰看起来似乎不可抵御,在没有弄明白真相之间,暂时的撤退成为罗侯眼下最明智的选择。反正昆仑的防御已经成了筛子,处处皆是漏洞,卷土重来对于妖族也只是反掌之事。
虽然如此,但罗侯心中还是有些郁郁,更隐隐觉得胆寒。那火光的气息隐约有些熟悉,勾起他血脉传承里的记忆,令他想起亘古以前的一些传说。他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这样的气息会出现在凤渏墨身上,这背后一定隐藏了什么东西,而这被隐藏的真相,令他不敢细想,也许,眼下的情势并不完全在自己掌控之中。
火海驱走了妖族的联军,更焚毁了席应的肉身,重创这位魔道大圣。冲虚将长真拎起,后者此时已经缓过气来,虽然元气大伤,但并无性命之忧,两人此时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抬眼望去,那漫天的火海已经湮灭,滚滚的浓烟也悄然消散,露出藏身其中的凤渏墨,脸上杀气四溢。
虽然大敌已去,但两人丝毫不敢懈怠,彼此都察觉对方脸上,那掩饰不住的惊骇,和眼神里深重的忧虑。
渐入黄昏,昆仑山上下,已经恢复了一片宁静。只有满地的断壁残垣,提醒着人们,白天曾经发生在这里的激战。学院各处门户,都隐约可以听到幽咽的哭泣,这是失去了至亲好友的昆仑弟子,在****心灵的伤口。
凤渏墨又一次陷入了那深深的黑暗,无边无际的火海在她脑海中依旧肆虐。数不尽的剑人哭神嚎,在她的耳边反复回荡,冲击着她封闭的元神。
等她从黑暗中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长真威严的面庞,那严肃的表情令她头皮发麻。
“你一定是入了魔!”长真甫一开口,就是严厉的喝问,如同黄钟大吕,狮吼龙吟。“按理说是你救了昆仑,为师应该感激你,可那绝不是你该有的力量,也不是人间应有的道法,你究竟还有什么,在瞒着我?”
凤渏墨无言以对,关于她身上这奇怪的因果,她的确对师父有所隐瞒。因为她自己,也弄不清楚,和转轮王之间莫名其妙的联系。在长真被席应击伤的那一刻,她在无可奈何之下放开了元神心锁,任由转轮王附身,使出了御龙剑蕴含的另一道太古神魔奥义——赤龙焰。
太古九大巨龙,黑龙玄冥司水,而赤龙咫煌司火,也是太古时代的火神。赤龙焰本就是咫煌的秘技,不是仙真界神通。转轮王神通广大,由她催动御龙剑发出的赤龙焰,威力虽然还比不上全盛时代的赤龙咫煌,却也不是罗侯这些尚未飞升的妖修能够匹敌。
长真见她默然无语,叹了口气:“你既然不愿说,那便算了,为师也不逼你,只要你谨记自己还是昆仑弟子的身份,若是将来做出天怒人怨的事情,为师就算在九泉之下,也不会闭眼。”
望着师父离去的背影,凤渏墨心中隐隐有凄凉之意。也许,从她开始有自己心事的那一刻,少年时代师徒间的亲密无间,就已经一去不返了。然而她又能说什么呢,求仁得仁,又何怨。
昆仑的守山大阵是不能依靠了,罗侯虽然退走,但不久后必然会卷土重来。罗侯牺牲了无数部属的性命,将昆仑视为天衣无缝的守山大阵,彻底摧破,如今已然形同筛子,处处漏洞。在凤渏墨提议之下,冲虚与长真连同昆仑七子,将列缺观星图重新推演,借助周天星斗阵势,重新排布,十日之后,阵势乃成。
转眼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