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倩倩告了声别,我被安排了辆警车坐了进去。
同车的人除了我以外,没有一名混子在里面,整得跟专门给我安排的专座似的。
“哗啦——”
一声门响,车门被人打开。
上来的是那群警察中另外一名带队的,应该是副队长。
“连康少都敢惹,胆子挺大的。”那人吊点了根烟,冲我递过来:“要不要?”
“重新来一根。”我道。
“呵,还挺讲究!”
这队长笑了笑,又重新取了根烟,放到我嘴边,点燃。
“怎么称呼?”我抽了一口,笑道。
“郝冬雷。”
他猛吸了一口,吐了个烟圈:“我这有电话,给你个机会让家里人来交钱赎人,人也好少受点皮外之苦,怎么样?”
我皱眉看着他:“先前抽你这根烟的时候,我还当你是条汉子,原来也是一丘之貉?”
郝冬雷面容一僵:“兄弟,你这面子要了可得遭罪的,别怪我没提醒你。”
“想讹钱捞油水就说,何必闹得这么一副好心没人领的模样。”
我嗤笑了一声,那被铐上的手,凑到烟头前,将烟取了下来,扔到地上。
“不识抬举。”
郝冬雷冷哼了一声,没有再搭理我。
车子一路行驶,速度不快,但平稳,没有多少颠簸。
夜幕的来临,让我们路经的马路干道,人流渐渐的减少。
“跨区抓人,你们这队人闲事管得挺宽。”
看着路边一个公安局,被直接驶离了过去,我忍不住说道。
“这样就受不了了?还敢跟康少斗?”郝冬雷讥诮道。
我闭起了眼睛,没有说话。
车子约莫又开了十来分钟,“哐啷”一声,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的刺耳。
我睁开眼睛,余光正好看见那声音的源头。
是一个纸钱盆,里面黑色的灰飞,洒落了一地。
一个跪在路边的老太婆指着警车破口大骂,手中还捏着一把线香,跟一沓未烧完的纸钱。
不过她的骂声,只留下了一点余音。
车子很快就驶离了过去。
可自从那个老太婆开始,一路上烧纸钱的人越来越多。
几乎二三十米左右的距离,就有一个在烧的。
一路上,黑色的灰飞,漫天飞舞。
就连呼吸的同时,都带着股燃烧香烛元宝的气味。
“郝冬雷,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看着窗外问道。
“七月半。”
郝冬雷头也没抬,自顾的抽着烟,手里啪啪的按着手机,似乎是在发短信。
“原来如此,七月半是中元节,俗称鬼节,是中国的四大鬼节之一,相传这一天,也是关门开,孤魂野鬼,还有亲人亡魂,都会在这天出来……”我自顾的说道。
“都会在这天出来跑路边领钱?”郝冬雷继续埋头按着短信,斥声道:“小子,别在这说这些神神叨叨的玩意,干我们这行没人会怕这个。”
“是么?”
我看了眼路边:“我奉劝你们最好是现在把车开回去,跟刚才你们撞翻的那个纸钱盆主人道个歉,不然今天晚上,你们必有人要遭祸事。”
“我警告你,不准说这些!”
郝冬雷怒眼一瞪,双手揪着我的衣领道。
“那你是信还是不信?”
我目光平静的问。
“信?”
郝冬雷眼睛看到车前数十米外,一个无人的纸钱盆,大声道:“小何,停车!”
开车的警察微微一愣,但还是停了下来。
郝冬雷拉开车门,跑到那纸钱盆前,狠狠一脚踢了过去。
纸钱盆哐啷一声,滚出了十数米远。
“你说我信不信?”
郝冬雷上车说道。
我冷眼看着他,像看个傻子:“你成功让我明白了‘愚蠢’二字的含义。”
“少给我耍你的嘴皮子,要不是康少吩咐暂时不能动你,我早给你上脸了。”
郝冬雷扬着拳头道。
我淡淡的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跟这种人争下去,我得不到任何好处,有些事被自己撞见,稍作提醒,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再说其他没有什么含义。
郝冬雷瞪了我一眼,兴许是以为我是在装腔作势,转过头,没再搭理我。
正在这时候,开车的小何猛地一脚刹车踩了下去。
郝冬雷身子被惯性拖得往前一冲,差点从位子上滚了下来。
“出什么事了?”他坐直了身子,出声问道。
“郝队,你看前面那是什么!”
小何哆哆嗦嗦的道。
“什么什么?”
郝冬雷一瞪眼,把身子凑到了前面,顿时大骂道:“神经病,这纸钱盆都烧马路中间来了!”
可很快他又发现有些不对,身子猛地一颤:“不对,在这马路中间早给前面的车撞飞了,队里其他的车呢?”
他四下一看,更加觉得不对。
我左右看了下,眉头拧了起来。
路还是那条路,但我的眼中,看到的自然跟郝冬雷不同。
我看到许多的阴魂,正在四处游走。
虽然平时我也见得到,但从没有哪一次,数目能多到这种地步。
抬起手看了眼时间,我顿时有所恍然。
都这么晚了,难怪!
郝冬雷一咬牙,指着个被一众阴魂围着的纸钱盆,喝声道:“何小明,开过去,给我把那个纸钱盆撞开!快点开回局里。”
“可是郝队……”何小明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