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站门口,陈静怡对着楼隙间直射下来的太阳,把两只手交叉出一个口字型,放在自己的一只眼睛上说:“张山娃,在张家湾你看到的天空就这么点大。外边的世界更大,努力让自己成功,我知道你行,你跟我认识的人不一样。”
“这种话我从小就听,说的人多了,也就没意思了。我向往高飞的老鹰,可我注定能看清的是比大树飞的高不了多少的麻雀。”张山娃说,没有见过大世面的他,唯一的理想是做一个老师,可是中专出来没后门什么都不是了,一切都破了,灭了,他自己也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
陈静怡被山娃说的没来由一阵心酸,帮山娃整理了背包。山娃上了去省城的车,陈怡静一直看着车离开,才默默地离开了车站。
到了省城又转了了火车,从自行车到汽车,再到火车,从准备做农民到求学的道路,山娃走出了大山,他看着列车外从黄土高原的荒凉,到一马平川的平原。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血淋淋的。为了省钱,山娃买的是最便宜的火车票,自然是最慢的列车,没有坐位不说,车上挤满了人,汗臭脚臭味充斥空气,叫喊声,喧闹声,售货员的叫喊声。他躲在两节车厢中间,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坐在自己的小包上,呆呆地望着窗外的天空,天那么高,云那么淡。
坐在他对面的一个胖子把一个苹果砸到他的怀里道:“小子,去哪里打工的,肌肉这么结实。”
“不是,我是去hf市上学的,一个中专。”山娃看了眼胖子,这胖子看样子跟山娃的年龄差不多,寸发,一脸的横肉,手里拿着一个游戏机,嘴里咬着苹果,他似乎是因为无聊才问了这么一句,之后就不再理山娃了。
胖子身边的中年人对山娃笑了笑,看了眼胖子道:“关龙,你就知道一天到晚打游戏。”
“爸,你别烦人,在这臭气冲天的破地方,除了打游戏还能干什么玩意,像他一样,无聊的看天。”关龙顶了父亲一嘴。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了,一点教养都没有。”关龙的父亲道。
“我是你教的,你养的,就算没教养也是你没教好没养好,我的同学都坐的快车,你倒好,坐这烂车,还说让我体验生活,你就是在残害我的生命。”关龙瞪了一眼父亲说。
关龙的父亲跟关龙有七分相,也是个胖子,不过看着比关龙要实诚很多。关龙玩了一会游戏,觉得没意思了跟山娃聊了起来。
关龙和山娃来自同一个省,也是去hf市上学的学生,刚好还是去一个学校的,这倒是让山娃跟这胖子有了些亲切感,两人聊了起来
关龙说:“其实这破学校也就是混日子,出来了还不是没工作,反正我没想着在里边学什么东西,我是听说南方的女娃好看,我要去睡上几个。”
“我倒是想学点东西,将来混口饭吃。”
“在那种学校,就算你学的再好,也没什么用,现在大学生街道上一抓一大把,找不到工作的,别说什么中专生了,没用。”关龙摇了摇头。
听关龙这么说,山娃又迷茫了,有些失望。在心里对自己说,只要认真总会学点东西。
关龙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在初中的光辉岁月,不是打架就是追小女生,玩扑克也是一把好手。关龙的父亲听关龙说话,气的脸都绿了,但又拿儿子没有办法,丢下一句:“关龙啊关龙,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
转身去了别的车厢。
“怎么样,你是我第一个认识的同学,我们去了还是一个班,在家靠父母,出门靠老乡,我们团结老乡们,把这学校给拿下。”
“怎么拿下?”山娃看着关龙,他有点听不懂。
“这都不明白,长的漂亮的,睡了,能打的打倒收小弟,那多威风。”关龙说。
“我胆小,这事我看我还是算了。”
“没出息。”
二十几个小时的交往,山娃倒是对关龙有了好感,他直接干脆,很男人的样子。他对关龙的父亲也很尊敬。这父子两一路上吵了无数次架,关龙不听,关龙的父亲非要说。每次都是山娃插嘴他们才停下来。关龙的条件比山娃好多了,吃的装了一皮厢,这倒是让山娃占了不少便宜,以至于后来到学校后才发现自己包里的鸡蛋全坏了。
刚出火车站,关龙说要去火车站对面的电脑城给自己买一台电脑,关龙的父亲叫山娃一起去。山娃一开始跟着,大城市的车站人太多,山娃跟着跟着就跟丢了。
正在他找关龙的时候,一个中分头的小青年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诺基亚的新款手机,挡着山娃道:“哥们,新款的便宜,市场价一千四,我遇到了一点困难,给你四百。”
山娃看了一眼手机道:“没钱。”山娃没见过世面,但也听说过骗子,他可不相信这有人会把一千多的手机卖给自己,更何况他身上的钱也不敢乱花。
青年强把手机塞到了山娃的手上,一来二去手机掉到了地上,捽成了两半。青年这下不干了,喊了一句山娃听不懂的方言,瞬间四五个青年围了过来,要让山娃赔手机。
山娃争辩着,可小青年根本就不听,二话不说把山娃压倒在地上,几个人同时动手,从山娃的口袋里摇走了三百块钱。中分头用钱拍着山娃的头道:“傻比,以后学聪明点。”
三百块钱是山娃计划好的一个月生活费,就这样被人掏走,他自然不会干,抱着中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