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娃看着倒在自己脚下,血还在往外冒的中年男人,不由得哆嗦了几下。心说,大爷的,这才叫黑的。
骆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服,站了起来:“老大不在的这些日子,谁做了什么,谁很清楚,都是出来混饭吃的,都不容易,到那边了都别怪我,毕竟我也是出来混饭吃的。谁都要活,刀口上的生活就这样,你们肯定也想过有一天会有这样的下场。”
骆武说完,把烟头丢在了地上,踩着,随着他踩烟的这个动作,他身后的人都拿出了枪。一阵枪声过后,五六个人倒在了地上,这些人很专业,倒地的人连叫的机会都没有。
山娃看着地上的人,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这个时候让他站起来,他一定会跟面条一样倒在地上。他身边的柳鹏也是一脸的汗水,烟头都湿掉了。
“这几个人做了什么,相信大家都清楚,现在还活着的,恭喜你们,可以继续回去工作了,这是老大给的,算是老大不在时,大伙的忠心费了,讲义气总有讲义气的好处。”骆武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十几张支票,给活着的人每人发了一张。
接到支票的人,大难不死地说着谢谢,把支票装在口袋里,跟骆武握手,死灰的脸恢复了笑容。那些人走后,骆武走到山娃的面前,却装起了支票本,拍着他的肩膀问:“有没有吓到?”
我的呢,山娃心里想着,没敢说出口,急忙点了点头。妈的,这是杀人,一下子六七人,不被吓到才怪事,老子现在吓的站都站不起来。
“不用怕,这种事情毕竟是很少发生的,你的钱老大会给你,不在我这里,挺有种的。”骆武笑了一下,这神情跟之前那个杀人魔头一点不一样,和善的像个邻家大哥哥。
山娃不敢站起来,怕自己站起来会倒在地上,看了看自己包扎过的腿,那意思是说,不好意思,我伤了,不能站。“好好休息一会,老大就在旁边,他正在处理事情,完事了我过来叫你。”
“谢谢骆哥,谢谢。”
骆武摇了摇头对山娃笑了下,回头对几个开过枪的家伙道:“你们赶紧处理一下,一会我们还要去办事。”
尸体被人拖了出去,骆武带着人离开了,厂房里只剩下柳鹏和山娃两个,两人对视了一下,都有点不知所措。随后柳鹏从鼻孔里哼出几声笑。
“笑个毛,就是怕怎么了,死人,我第一次见。你不怕。”
柳鹏没说话,依然在笑,有点戏谑。
“你真无聊,你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死人的时候,你不怕,别笑我了。”
柳鹏还是不说话,依然在笑,这次不是用鼻子,而是张嘴笑。
“滚。”山娃踹了柳鹏一脚,点了一支烟。他的脑袋空空的,像做了一个梦,像看了一部电影,他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可又是那么的真实。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于姬走了进来,拍了拍失神的山娃:“金总找你,跟我来吧。”
“噢。”山娃说了声,被柳鹏扶着,机械地跟着于姬。夜很黑,天上有星星,偶尔能听到夏虫的叫声。他们被带到了一间不知道做什么用的小办公室里。
办公室的门外边两个结实的家伙守着,进门,欧阳老头子在看一本帐单,金铁男吃着面包。对不知所措地山娃说:“坐一会吧,两天没吃饭,饿坏了,忙啊。”
金铁男看上去非常随意,就像是在家里见晚辈一样,可是山娃却怎么也放不开,在这样的人面前,他连思考都有些困难。
很闷很安静,每个人都像哑吧一样,欧阳看着帐本,时不时的皱眉头,本来就很深的皱纹显得更深了,长衫老头站在门口,低头踩着一个雪茄烟头玩。于姬看着窗外,看着星星月亮还有人间的灯,陷于了沉思,没人知道她想什么。她背对着几个人,她的身材很好,像条美人鱼。柳鹏坐在山娃的身边抽着烟,用眼角时不时的膘一眼于姬。
都什么时候了,还他妈的这么好色,不要脸的东西,山娃在心里骂着柳鹏,他自己也忍不住看两眼于姬。
每个人都有事情想,山娃没有,他不知道自己要想什么,心里空空的。体会着从没体会过的压抑。在这里不能像在网吧一样随意说话,就连大口喘气都不敢,背上粘糊糊的,想抓一下都不敢,生怕惊动了那位吃饭吃的很起劲的大哥。
这一晚上,他经历了很多,经历了他从没来有过的经历,杀人,看着别人杀人。除了这些可怕的事情外,他还必须面对让这一切都发生的始作俑者。
金铁男吃完了面,用纸巾擦着脸上的汗,办公室里有空调,可他看上去很热,连头发都是湿的。擦完了脸上的汗,又擦头发上了汗,足足用了十几张纸。之后他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皱眉冥想着什么,很茫然,很忧伤。
过了好一会,他睁开了眼睛,看着山娃问:“你怕不怕?”
“很怕。”
“你说我做的对不对?”金铁男问,他有点失神,好像是要从山娃的嘴里为自己做的事情找一个合理的依据。
“我不知道。”山娃摇了摇头。
金铁男笑了,人畜无害的笑容,似乎眼巴前发生的一切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之前的茫然一扫而空:“我知道你是谁,你是朴忠实的儿子,你爸出事了,现在在牢里,什么时候出来没人知道,现在掌管忠实集团的是他的老婆,你的后妈。”
山娃疑惑的看着金铁男。
“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