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喜,有我在。一切事情我们都一起面对。”
木喜嘴唇翕动着,说不出话来。她只能感觉到抱着自己的那双手,加大了力道,快要勒得她喘不过气来,但她却不想放开。这时,她才明白,原来在他面前,自己的坚强和勇敢全都消失殆尽了。
很久,林英雄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木喜。
天亮之后,他们就出了小旅馆,跟路边的村民打听到了宋晓雅的住处后,两人就一起过去了。昨晚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村子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现在才看清楚。因为是清晨,每家每户都炊烟袅袅,太阳刚爬上远处的沙丘,一切看起来都美极了。
到了宋晓雅家门前,木喜突然停下来,直直地看着这座房子,心里忐忑不安。林英雄拍拍她的肩膀,对她微笑一下,她才又重新抬起脚向前走。他们刚推开门,就听见了屋里传来微弱的、接连不断的咳嗽声。木喜赶紧循声走去,推开门正好看见一个面容憔悴但依然美貌的女人,她正艰难地给自己倒水。
女人看到木喜和她身后的林英雄后,登时放下手里的茶壶问道:“请问,你们是……”
木喜看着眼前这位陌生的女人,不知该怎么办。
林英雄见状,抓住她的手给她鼓励,并且说:“请问您是宋晓雅吗?”
女人迟疑地点点头,林英雄问起她是否认识白尚武,她立即湿了眼眶,还不等林英雄说话,她脱口而出,“木喜!你是木喜!”
木喜看着这个憔悴的女人,点点头,眼泪也跟着流出来。宋晓雅见她点头,立即泪如雨下,想说话却激动得咳嗽不止。林英雄赶紧上前给她拍背顺气,木喜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默默地流泪。
“孩子……”宋晓雅端详着木喜,双手颤抖着伸向她。
木喜看着她,突然摇头,然后捂着脸大步跑出了房间。还没跑出院子,她就被林英雄一把拽住了胳膊。
“木喜,坚强一点!那是你妈妈,你血脉相连的妈妈!她现在病重,更需要你的谅解和爱!”
“我知道,我都知道!这两天我想象了几千种几万种重逢的场景,我告诉自己不要哭,一定要微笑面对,我也以为我能够做得到,可事到如今我才知道没有这么简单。她像陌生人一样看着我,我不敢喊她一声妈妈。这么多年了,我不知道她为了我隐姓埋名躲在这里,我不知道她备受病痛折磨,我不配做女儿……”木喜已经无力再哭了,只是不停地颤抖着。
“木喜,他们都是你的亲人,为了让你过得更好才隐瞒你。我想,这个你比我更清楚。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妈重病在床,能相守的日子并不多了。为什么还要顾虑那么多?我觉得现在你应该去做作为女儿该做的事了。”林英雄看着她,目光坚定地说。
木喜就像个没有主见的孩子,任由林英雄牵着手,把她带进去。
宋晓雅二十多年的老肺病,这两年越来越严重了,她自己深知这病是好不了了。她也没敢奢望这辈子还能再见到木喜。可是,木喜似乎还没能完全接受她是自己亲生母亲这件事,不敢靠她太近,都是林英雄喂宋晓雅吃药。
宋晓雅每当想开口讲话时,都会引起一阵咳嗽。木喜虽着急但还是不上前,宋晓雅咳嗽了好一阵,脸上都生了红晕。
“木、木喜,你恨我吗?”
“您不能多说话,还是赶紧趁热喝药吧。”木喜避开话题。
“不!我要说!我这病,我自己心里清楚,半个身子都要入土了,没想到在闭眼之前,还能看见你,你还愿意守着我。我知足了……我下去后见了你爸,也可以有个交代,孩子长大了,又健康又漂亮,还特别有出息,进了军校当了教官。你爸一定特别欣慰,特别高兴。木喜,当初送走你的时候,你还太小,我和你爸,都没有福气听你喊过一声爸妈,这是我们最遗憾的一件事了。咳咳咳……”宋晓雅说着又开始咳嗽起来。
“妈!”木喜焦急地脱口而出,“您先吃药,我们还有好多好多时间在一起……”
宋晓雅看着木喜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地点头。仿佛那一句妈,就能够换得她一辈子的幸福了。林英雄看着她们,欣慰地笑了出来。
傍晚,宋晓雅吃过药后就睡下了,林英雄带着水喜去不远处的山头散步。他已经托人问过宋晓雅的病了,因为病得太久,治愈的可能性很小。木喜停下来拔了一根狗尾巴草,看着天边的火烧云,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只怪我回来得太晚了。英雄,我真的很惭愧,二十九年我都没有对我的亲生父母尽过孝。”
“可是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不知道他们的存在,所以你不用愧疚,一切都是宿命。不管她前半生经历了什么,但她这辈子还能再见你,她就会幸福满足。”林英雄说。
“可我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向……却无能为力。”
“所以就让她在最后的时光里,多看你一眼,多爱你一些吧。”
木喜点点头,不知何时,夕阳已经悄然落下,只剩大片的火烧云泛着金色的光圈,深蓝的天幕被分割成好多碎片。下午,她看到了宋晓雅房间抽屉里收藏的她从小到大的各种照片和小时候穿过的毛衣毛裤,还有很多和白尚武的通信,她才知道原来她一直看着她成长。只是,她在信里一直都是报喜不报忧,至今白家人也不知道她病重的消息。
“英雄,我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办?回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