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将信将疑,收了泪,只是看着孩子们叹气。
对于孩子,她自觉欠他们良多,心疼都来不及,又怎么舍得责怪。
可是……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她也心疼林简。
什么时候,他们能够和别人家的父子一样其乐融融呢?
林乐霜有些不忍,上前扶着王氏劝慰:“母亲,父亲只是……只是不愿意醒来罢了,并无性命之忧。您这般伤心挂念,平白累坏了身体,等到父亲醒来之后又怎么能过意的去呢?
林先立即补了一句:“是啊,母亲您的身体才养好,若是再累到了,儿子该怎么办呢?”说着上前扶了王氏的另一边,又嘟囔着说:“父亲不过是一时气不顺罢了……但是他也太……他受的委屈,儿子们不也受过嘛……”
可怜林简躺在床上,只能由着儿子们编排。
林先的这些话,成功地将英武无比的林大将军抹黑成了一个脆弱、顾影自怜、还不如儿子有气量、也不知道体恤妻子的男人。
王氏听了又心酸又心累,半推半就地被孩子们扶在塌上歇了。
“你们也不必在这里守着了,都回去歇着吧,”王氏也催着孩子们离开。
既然两看生厌,不如不让他们聚头。
希望大将军能够早早醒来吧。
“云妈妈,你另外给母亲安排一处地方歇息,免得打扰到父亲了,”林乐霜见王氏的眼下一圈青色,心疼的厉害。
王氏也只能依着女儿的安排。
看着母亲在偏房歇下,林家兄妹这才离开。
出了梅园,林先就呼出一口长长的白气,将手在袖子里缩了缩,负气道:“妹妹做得对,父亲既然不愿意醒,我们也不要让母亲陪着,最好……哼哼……”
最好什么?
当然是最好再也不醒来烦人了。
林山没有出声训斥,显然也是对林简不满至极。
林乐霜叹了口气,这也怪不得两个哥哥,父亲的病症前所未闻,他们自然会觉得父亲是在装病。
经过那天那么一闹,别说父亲,就是整个林家,在他们心中也算不上什么了。
“兴许童年对于父亲来说太……所以,”林乐霜眨眨眼睛。
林先:“你怎么也帮着那个老……老贼说话。”
老淫贼三个字还是不说出来脏妹妹的耳朵好了。
“说不定他会什么内功,憋了气,封了痛感,装睡不醒来,就是躲着我们呢,”林先说出了自个的怀疑。
自打知道有龟息功之后,林先对于内功的用途多了很多想法。
越说林先越觉得老淫贼就是在装病,目的就是为了躲避他们的追问,要将那些秘密全部都带到棺材里去。
林乐霜抽了抽嘴角,无奈地看向林山,“三哥,父亲并没有装病,他应当是有心病。”
林山深深地看了妹妹一眼,点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眼下该如何?”
是啊,不管是不是父亲装病,眼下他们该如何呢?
林家的祖宗是越人,林家又有这样骇人的传承,这些都让林山的内心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守在父亲的病床前侍疾,林山的脑袋里想的可并不都是父亲的病。
他们的立场究竟该怎么站?
这个秘密对于未来意味着什么?
会不会影响到妹妹的婚事?
林山一直惴惴不安,都提不起来去幕府的劲头了。
林乐霜的头也低垂了下去,讷讷地道:“我也不知道。”
到了现在,她也不知道了。
那些林山担心的事情,她也一样担心。
而且,她还在担心。
这些事情,王商是不是知道的很清楚。
如果……
林先上前一步,不管不在乎地说:“什么怎么办?等老……老贼醒来了再说呗,还能怎么办?”
他又长长地呼出一口白气,跺了跺脚道:“妹妹,这里可真冷,你先回自个的院子歇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难道父亲还能一直不醒来不成?”
“我休息好了再去给母亲说说,他再不醒来,只怕就没有地方住了。”
林乐霜和林山见他自说自话说的热闹,无奈地互相看了看。
想不到才是真的好。
看看,这样的事在林先眼里压根不算是个什么事。
俗话说船到桥头自然直,林乐霜也懒得想了,王商再知道什么,静安和王曼不也死了吗?
前世的那些仇,她也报了不少。
也算是痛快。
林乐霜也戏谑地学着四哥呼出了长长的一口白气,虽然不怎么雅观,心里却轻松了不少。
就算是什么都不知道,谁也拦不住她今天依旧能舒舒坦坦地过。
“四哥说的是,那妹妹先走了。”
林乐霜刚离开,林先就小声问:“三哥,你真觉得老淫贼没有用内功骗咱们?”
林山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什么老淫贼?你越活越回去了,这样的话说出来算什么?你让母亲听到了怎么想?”
哪有儿子骂自个的父亲是老淫贼的,若是旁人听到了不知道怎么编排林家的教养。
林家……林山现在下意识不愿意做林家的孩子了。
但是,他们还是有着琅琊王家的血脉。
人家不会说是王家女没有家教吧?
更何况,父亲是淫贼,母亲是什么?他们又是什么?
难道是小淫贼么?
只图嘴巴上痛快,把自个都骂进去的人还真是少见。
林先:“……”
他想赖过去,可是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