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不久,宾客们就要来了,林乐霜必然也要跟着祖母和母亲去门口迎接女眷。
她希望能够尽快从薛神医的嘴中得到明确的答复。
究竟,唐安这个样子还有没有救?
至于要不要跟着薛神医去游诊,什么时候去,这些都可以推后再议。
“四哥,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你先歇一会呀,”林乐霜看林先的火气出的差不多了,才出言抚慰。
林先的脾气就是这般,一点就着,着了就要发出来,硬憋着就没有办法好好说话。
听了妹妹的话,看了眼老神在在的薛神医,林先“哼”了一声,扭过身子,谁都不想理。
老头子实在是太可恶。
竟然要和他抢妹妹,要和他最喜欢的妹夫抢妹妹。
真是气死人了。
林山看了一眼妹妹,心里叹了口气。
看薛神医的样子,好像这件事情是理所当然,没有什么转寰的余地。
看妹妹的样子,也好像压根不当回事。
林山就怕妹妹因为痴迷医术,错过了淮阳王这么好的人,这样的人,错过了,可能就再也找不回来。
这可是一生的幸福所在,希望妹妹不要犯糊涂。
一旁,袁仵作缩着身子,希望没有人能够注意到他的存在。
他在王家的后山上和薛神医、王光相谈甚欢,每天都觉得有所心得,简直不想回京兆尹府当差了。
就在他算着请的假就快要到了,非常非常舍不得离开的时候。
薛神医突然问他是否愿意跟随着一起去游诊一段时日。
在长安城,袁仵作没有什么舍不下的,仵作虽然是吃官粮,但是官位低微,秩俸一年也就是一二百石。
能够跟着薛神医游历天下,相信他的解剖之术能够突飞猛进。
而且,薛神医在他的眼中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神都提出要求了,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他只是遗憾,这么一去的话,和林大娘子见不着几面了。
也许等他回来,林大娘子已经嫁人生子了,到时候,只怕两人更没有见面的机会。
可是,即便他留在长安城又能怎么样呢?
林大娘子这般的人物,他也只能放在心里想想。
想想而已。
没想到,薛神医今日带着他来参加林家的赏梅宴不说,还当众提出,让林大娘子也一起跟着游诊,提升医术的要求。
虽然知道不厚道。
可是袁仵作还是忍不住心生喜悦,而且这份喜悦差点就要按捺不住,不合时宜的形之于外了。
这意味着,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可以天天都看到林大娘子。
薛神医压根懒得理会他们,半闭着眼睛,琢磨了半响,才说:“这个蛊毒的确有些厉害,这并不是暗蛊,却被暗蛊激发了出来,不然藏在体内,没有人能察觉到。这种蛊植入后,需要许多年才能成熟,一旦成熟,便能够获得被种蛊之人的记忆,还能够改变他的记忆。”
所有的人大吃一惊。
就连林先都转过身来,忘了和老头子置气这件事。
“老头子,还有呢?”
薛神医白了一眼林先,闭口不语。
林先知道之前将老头子惹闹了,但是事关妹妹的终身幸福,他才不会道歉。
林乐霜问:“师傅,这个蛊这么厉害,您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薛神医得意地看了徒弟一眼,拽了拽花白稀疏的胡子,“为师对于蛊毒知道的并不多,但蛊毒和医理都是相通的,为师通过摸脉,感知到唐安的脑部有异样,便知道这个蛊毒是针对脑部的,之前,为师不是解过阿旺的忘蛊吗?对他们这种能够改变记忆的蛊毒有了点浅见……”
老头子啰啰嗦嗦了一大堆,最后让林乐霜明白了两点:
一、此蛊毒尚未成熟,若是成熟,那么唐安就不会只是突然发疯,半夜画个阵图了事。
二、王曼培植的暗蛊和唐安身上的这种蛊毒恰好相克,因此尚未成熟的暗蛊之毒,引发了唐安体内暗藏的蛊,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林乐霜觉得师傅的推断有道理。
从前世来看,唐安的表现可圈可点,从林家到了谢旭的身边,成为谢旭身边的第一谋臣,今生,跟着自己,也是尽心尽力地出谋划策,在林府的点点滴滴,都让林乐霜觉得唐安并非是王商一派。
若是唐安想杀她,机会比贾娘子行刺要多的多。
更何况,唐安身上的蛊毒和王曼的蛊毒相克。
看着痴痴呆呆,嘴里只念叨着一句“七月流火”的唐安,林乐霜的心情百味杂陈,她问:“师傅,唐公子可还有法子?”
孰料一向自诩医术高明的薛神医,也尴尬地摇了摇头,花白的头发乱蓬蓬地像颗杂草,晃啊晃啊的,就像是成熟了的蒲公英,让人忍不住担心,一阵风吹来,那些白毛全都吹飞了去,只剩下一个光杆。
林先忍不住又说:“老头儿不是自诩没有什么病不能治吗?”
“这又不是病,这是蛊毒,”薛神医吹胡子瞪眼,实在忍不住接了一句话。
看着两个人你来我往地接上了话头,一时半会不会完,林山对林乐霜说:“妹妹,看样子,西越国还有另一拨人存在,是和静安师太等人相对立。”
“哦?”林乐霜扬了扬眉毛,这个念头,她心里隐隐也有,没想到三哥竟然也如此想。
“三哥,你快说说。”
林山想了想说:“我也只是个猜想,首先这些蛊毒都是来自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