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只需要坐在一边看戏,林简就心情大好。
继母和女儿的凶残,谁经历过谁知道。
折腾不可一世的谢家?
林简忍不住有些期待。
这种期待,有些难言,就像是几经挣扎上岸了的人,看着别人还在水里扑腾,林简绝不是那种伸个竹竿帮忙打捞之人,反而,别人呛水越多,他就越开心。
林简还没有起身,门房就一溜烟地来了,撵在林大身后递了帖子,在廊下等着回话。
林大的面色有些古怪,毕恭毕敬施了一礼,“大将军,清河国太子求见。”
“什么?”
林简有点回不过味道来。
清河国太子和他又有什么交情?
上次,太子托敬武公主来做媒,已经被林家推辞了,太子难道还惦记着自个的大女儿?
听继母说,敬武公主改问起三女儿。
又或者,清河国太子又想求娶柔儿?
林简摇了摇头,两个女儿里面,他只能选出类拔萃的大女儿,也只有大女儿才将林家的兴衰放在心上。
将来和清河国太子扯上了关系,两个女婿都要争皇位,他那时候怎么做都是错,还不如现在就将界线画清楚,就算是淮阳王不当皇帝,淮阳国那么重要的封地,他作为岳丈,也一样腰杆子硬。
“谢大人,您看?”林简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反正,来道歉的人又不是他,被人瞧见了,觉得丢人的人又不是他。
而且多了谢家的人在一边,旁人也不会误会他和清河国太子有什么私下交情。
谢大爷干笑着,“呵呵,太子殿下来了,我们自然是应当去迎接的。”
事已至此,还能怎么样呢?
虽然,昨天受够了清河国太子的阴阳怪气,但,太子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们毕竟是大兴朝的臣子。
新皇一日没有定出来,那就谁都有可能。
林简和谢大爷携手出去迎接清河国太子。
谢大夫人叹了口气,还没有去见林老夫人,又来了个难缠的清河国太子。
王氏狐疑地抬起头,问:“谢大夫人可是身体不适?”
“没有,”谢大夫人摇了摇头。
王氏关心地说:“若有何不适,不如让大娘子替你看看。”
真是糟心。
谢大夫人再也不希望有让林大娘子诊治的那一天。
再欠林大娘子一个人情,这辈子就别想直起身子做人了。
看着憋屈的说不上话来的大伯母,谢旭突然觉得林夫人也是一个妙人。
若是母亲在,一定会和林夫人投缘吧。母亲常常在背地里讥讽,大伯母生怕人家不知道她是东郡谢家的当家主母。
就连母亲都要忌惮三分的大伯母,却常常让这个单纯的林夫人噎的说不出话来。
只可惜……
谢旭心中闪过一丝黯然。
只怕以后林、谢两家,没有什么深交的机会了。
大伯母最是记仇,林老夫人这么一闹,大伯母不得不前来道歉,只怕这一辈子都会记在心里。
而他也已经和林大娘子渐行渐远。
越来越近的笑语声,打断了厅堂里的沉默,林简满面春风地将两位客人让进了厅堂。
挂掉了胡须的林简,本就看着年轻,今天知道谢家要来,又早早就捡了件衬肤色的外裳换上,腰边的配饰也是夏姬精心配置,瞧着整个人年轻精神。
武将们身材都高挑英武,体型健壮,清河国太子也属此类。
这三个人站在一处,林简像是清河国太子年长的哥哥,而谢大爷平白就衬的长了这么一辈出来。
清河国太子喜欢刷枪弄棒,肌肉结实,站在身边有一种收起爪子的猛兽之感。
这点让林简颇有相惜之意。
一路走来,太子已经婉转示好了几次。
等到厅堂处,两人已经说的热络了。
清河国太子进来,屋子里的几个人又起身见礼。
太子立即平易敬人地说:“不必多礼,孤这次来,不过是过来看热闹的。”
听了这话,谢大爷的脸就忍不住抽了一抽。
从来没有见过谁说看热闹,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
清河国太子可真是头一份。
“看什么热闹?”林简忍不住问。
“孤方才走过横街大道,听说谢家来了林家,车马仪仗将林府门前的路都堵住了,心里好奇,于是就过来瞧瞧,没想到,正好堵个正着,”清河国太子一副闲着无事,正好碰上了的样子。
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就等着这一刻呢。
谢家这两日必然要来林家道谢,清河国太子派了人在林府门口守着,有了动静就速速禀报,要不然怎么会来的这么巧呢。
这个世上那里有那么多的巧合?
这话说得,林简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身为主人家,自然应当欢迎客人前来,可是这个热闹,只怕谢家不愿意让人瞧呢。
“……太子前来,林家蓬荜生辉……”林简挤了几句文绉绉的词出来。
随即就冷场了。
清河国太子却是不在乎的,他笑着问:“孤难道来的不是时候么?”
不等众人回答,清河国太子又说:“孤也是个热心之人,昨日多谢谢家的招待,今日正好就为两家做个证人如何?”
谢旭年纪轻,早已经忍不住了,问:“什么证人?”
“谢家登门致谢,孤就做个见证,将今日之事拿出去传扬一番,成为佳话多好:林大娘子解厄救危,谢家感恩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