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盗首直直地朝着闾里奔去。
他一路上都觉得不对劲,那些本应当在林府外面轮班等消息的弟兄们全都不见了。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急急忙忙地跑入了他们在闾里的老窝。
老窝旁边的流动哨也不见了,这可是大忌。
他的心不由得就沉了下去,趴在墙头朝里看去,大宅子里静悄悄地,什么都没有。
没有灯光,没有人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的那一百多个弟兄,一个都没有留下来?
马盗首的手在腰间握成了拳头,一步一步地捱着,朝屋子里走去。
推开虚掩的门,什么人都没有,也没有丁点热气,像是几日都没有人住了。
他突然想起,确实几天都没有听到弟兄们的暗号声了,他们忙着在林府里学着做一个低等的门客,却连自个的立身之本都丢了。
马盗首气的要命。
他拿出了身上的火折子,点燃之后,照了照,屋子里一片狼藉,像是匆忙离开之前有过争斗的痕迹。
马盗首觉得身上有些发凉,这是什么人干的?能够将他在闾里的老窝一锅端了去?
既然别人能够找到这里,自然就不宜久待,马盗首用冰凉的双手,在脸上磋磨着,想让自个冷静下来。
如今,他无处可去,但也要想法子找到弟兄们的下落。
林府显然是回不去了。
马盗首想了想,苟乙和苟乙的母亲都被接走,那所破屋子,自然是没有人住,暂且还可以藏身。
他可以去苟乙的家里躲一躲,但是在这之前,他得先确定,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马盗首翻身进了隔壁的院子,将人丛热被窝里扯了出来,打听清楚,那日有一众官兵过来拿贼,因为来的迅速,事前并没有得到信,这些盗贼被全端了。
“妈的,难道他们被京兆尹的人抓走了吗?”马盗首觉得丧气。
在闾里呆了这么久,横行长安城这么多年,一向是和京兆尹井水不犯河水。
如今,却被人趁着不在,端了老窝,这口气,怎么能咽得下。
马盗首决定第二日就去京兆尹府看看。
当天晚上,就在苟乙的老屋里凑合着过了,苟乙的屋子,一向都只有个瞎眼老娘住在哪里,行动不便,也不生火,屋子里一股子难闻的臭气,而且异常的阴潮。
马盗首已经许久没有过过这样的可怜日子。
第二日,天一亮,他就起身去了京兆尹府打探,出人意料的是,竟然没有一个盗贼被收监。
马盗首的心都凉了。
他的所有弟兄们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和之前一模一样。
难道又是林家搞的鬼?
这可真是不能再忍下去了,再忍下去,只怕混进林府的那几个,也不能幸存。
马盗首匆匆返回林府,要想法子通知跟着他进入林府做门客的盗贼们。
却发现,连林府的大门都进不了。
门卫振振有词,“林大说了,若是新门客的话,出去了就不用回来了。”
“……”
马盗首这才意识到,自个已经不是那个,叱诧风云的长安城第一盗首了。
“我想见见和我一起进府的门客,可以通融一下吗?”马盗首在身上摸了摸,昨夜突然就出去了,身上竟然一文钱都没有带。
门卫一脸瞧不上的样子,对他道:“你等着吧。”
马盗首一脸期盼地张望着,希望左行和大胡子等人能赶快出来。
等了许久,人影也没有见到,马盗首内心着急,想应该翻进院子里去,将左行等人带出来,再不济也应当在院外朝里面发信号才是。
正想走开,就见到一群侍卫急急忙忙地朝这个方向冲了过来,还一边喊:“抓贼了。”
马盗首见这个阵仗,立即惊了一身汗,知道左行和大胡子只怕在林府里也是凶多吉少,只怕这会子已经落了网啦。
他今天势单力薄,的确是惹不起,只好脚底抹油溜了。
侍卫们都朝着他的方向跑来,马盗首几起几落之间,便避开了侍卫们,从昨晚飞出来的位置,又飞了进去。
事到如此,马盗首想的明白,没有了盗贼的盗首,那就像是没有了水的鱼。
他一个人活下来,逃走了,把弟兄们都丢在这里,他也完了。
等到马盗首进了园子,才发现,他正正好跳进了人家的包围圈。
自投入网。
马盗首服了,他也是个识时务的,立即说:“请让我见见你们的头。”
不远处,左行和大胡子也被弄翻在地,被绑成了个粽子。
出乎马盗首的意料,他并没有被带去见林大将军,而是被带去见了林大娘子。
到了这一刻,马盗首才知道,从始至终,打他们主意的都是林大娘子。
这个看起来娇娇弱弱,漂亮异常的小娘子,竟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他们一干人耍得团团转。
马盗首的自信心被击的粉碎。
“我想见到我的那帮兄弟们,”马盗首毕竟做了多年的盗贼,输人不输阵,即便内心碎成了渣渣,依旧强自镇定,表现的还是一个老大的模样。
林乐霜轻轻地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我为什么要让你见他们?”
马盗首的眼光像刀子一般在林乐霜的脸上划过,“你把他们都弄到那里去了,你究竟要做什么?”
“你若是愿意为我做事,我就告诉你,”林乐霜吹了吹茶叶,漫不经心地说:“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