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慈方丈内心的哀嚎并没有被佛祖听到,马车里坐着的就是敬国长公主。
谢三夫人在车内说:“素素,敬国长公主是来听经的吗?”
看样子敬国长公主真的是来听经的,谢三夫人的脸亮了起来,她就知道,敬国长公主怎么会不再信佛,那日清远大师在林家的水陆法会上,谭婆子不是也去了?
那些长舌妇们就是乱传,说什么敬国长公主都不愿意再为清远大师的通天塔捐钱了。
哼,她回去就要给嫂子说说,她也要捐钱修建通天塔。
谢素素没有应声,荣大的话倒像是支持谢旭的。
她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
车内传出来一个女声,是谭婆子的,“公主说,出家人修行佛理但也应当遵守俗世之法,若是信了佛家就可以不遵守大兴的法令,便请迁寺吧。”
玄慈方丈的嘴里像是吃了黄连,连忙唤了声佛号,说:“敬国长公主说的甚是,佛家子弟都是尚未修行跳出六界之人,今生本当遵守俗世法令。”
“那么……走吧……”王志一挥手,部曲们带着这些僧人便撤了下去。
众信徒脸上都有些不好看,但并不敢违抗皇权。
宝塔寺的威严再一次受到了挑战,玄慈方丈不是不知,但即使知道了又能如何?
他赔笑问:“几位施主,可要入寺听经呢?”
谢旭朝马车的方向瞧了瞧,正看见谢三夫人伸着头朝这边看,他苦恼地点了点头说:“我本就是陪着母亲来的。”
王志在马上欠了个身,说:“我是为了林家大娘子讨个公道,告辞。”
荣大笑嘻嘻地说:“长公主并不是来听经的,不过是听说王家大公子带着骑兵围寺,特意赶来看看,公主的车驾这就回府了。”
玄慈方丈的脸白了,一向虔诚的敬国长公主这是放弃了对佛家的信仰么?还是不信宝塔寺了?
若是前者,佛家在大兴发展将会变得困难,没有了皇室的支撑,许多事情就难办了许多。
若是后者,宝塔寺只怕已经没有了将来。
谢三夫人在马车中,听到了荣大的话,脸色难看,原来敬国长公主真的再也不信佛了,可是为什么呢?
匆匆下了马车,谢三夫人来到了敬国长公主的车驾前,她不顾儿子阻拦的目光,慌慌张张地向敬国长公主问好。
“敬国长公主安好?”谢三夫人睁大眼睛朝车窗后的帷帘看去。
“长公主说安好,请谢三夫人不必多礼,长公主就不打扰谢三夫人听经了,”谭婆子的声音传来。
谢三夫人忙问:“长公主是不再信佛了么?”
车厢里静了静,谭婆子有些不悦地说:“干卿何事?”
荣大冷冷地瞧了瞧谢三夫人一眼,吹了声口哨,车驾轻便地掉了头,便去了。
王志也带着部曲走了。
谢旭无奈地说:“母亲,您是要进去听经吗?”
众信徒也已经退了有一半,谢三夫人无精打采地跟着进了寺庙,丝毫没有注意到一对儿女没有跟着来。
谢素素抓住准备偷溜到京兆尹府看热闹的谢旭:“带上我。”
“你跟着我干什么?”谢旭有些不开心,去京兆尹府难道还要带个拖油瓶吗?那里又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去的地方。
“我不管,你不带上我,你便也不许去,”谢素素开始耍赖。
好不容易在王志面前卖了个好,怎么能够不跟着去京兆尹府再接再励呢?谢旭的内心莫名对林家大娘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就连敬国长公主都如此维护她,她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小娘子。
谢旭无奈地带着谢素素也出现在京兆尹府,荣大也带着帖子在一旁看着,功曹椽一见又是林家的案子,心里直打鼓。
上一个案子还没有结,新案子又出来一个,又是和林家大娘子相关。
围观的贵人这么多,不仅有王谢两家的郎君,还有敬国长公主府的大奴。
功曹椽在心里暗暗咋舌。
“身为僧人,为何六根不净,在庙外嚼舌头?”功曹椽史怒问。
一群和尚伏在地上,光光的头颅亮闪闪地排成一排。
“贫僧没有嚼舌头,出家人不打诳语,”和尚们抵死不认帐。
既然如此,棍棒伺候,功曹椽史命人拿了竹板子来,每个先上十板子好了。
给你先来一顿板子,你就知道到底有没有打诳语了。
和尚们久不事劳作,身娇肉贵的,那里经得起这番毒打,不一刻的功夫就都交代了。
对了吗,这样还能少受点罪不是,功曹椽笑眯眯地捏着下颌的胡子。
这种在外传播贵人们的谣言的恶习,大兴朝还没有什么好的惩罚办法,功曹椽索性让这些和尚,都带着木枷锁,脚上拴着链子,在他们传播过讯息的大街小巷游走,一边走一边喊,他们是造谣。
这下子宝塔寺可真的如愿以偿出了大名。
谢素素瞧着一脸畅快的王志,心中如有小鹿乱撞,见哥哥谢旭正和王志说的高兴,也凑上去,说:“王大公子今日好威风,没有想到那些和尚竟然如此之坏,竟然在背后造林妹妹的谣。”
谢旭闻言一愣,谢素素在家里可是对林大娘子冷嘲热讽的,瞧了瞧王志,谢旭“嘻嘻”地笑了笑。
王志连忙垂下眼帘,恭敬地施了一礼,说:“这要多谢你兄长相助,在寺庙外帮我给表妹正名。日后谢家娘子出门在外,也请多多为我表妹美言几句。”
谢素素心里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