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秋海对太后倒是忠心无比,见张太后如此,不禁躬身说道:“太后别气坏了身子!”
“哼!”张太后此时出离的愤怒,不理曹秋海,只是看着刘瑾问道,“那画中的女人,是不是就是那个贱人?”
“回禀太后,是!”刘瑾低垂着头,恭敬的说道,眼中的欣喜一闪而过的说东啊。
“贱人,贱人!”张太后再也忍不住,拿出那双手,把自己的簪子竟然拿了下来,狠狠的一把扎在自己的暖座之上,凄厉的说道,“这负心人到了死,都不忘那贱人!枉我为他守节一生,一直痴心不改,哼!真是气煞我也!”
此时张太后愤怒异常,连那哀家的自称都不用了,只是说我,显然是气的有些昏了头,才如此失仪。
刘瑾与曹秋海自然知道张太后所说的贱人与那负心人到底是谁,都是低下头来,不敢再去招惹张太后,以免张太后怒火无处宣泄,被她寻个由头整治了。
当下无人去管张太后,这张太后就如同一个平常的泼妇一般,站起来一边骂“贱人”与”负心人“,一边把手边能看得到,碰得到的名贵瓷器,尽皆砸的稀烂,古玩字画,也都是撕了。
如此这般,骂了许久,砸了许久,也许是累了,这张太后才渐渐平静下来,颓然的坐在那已经凌乱不堪的暖座之上,发丝凌乱的遮住额前,有些无奈沮丧的喃喃道:“我与你夫妻数十年,虽不曾为你生儿育女,可也是为了你尽心竭力,曲意逢迎!你如何这般负我,死了还要关心那个女人!”
“娘娘息怒!”刘瑾见张太后已经有些平静下来,不禁才出声劝慰道。
“息怒,息怒!哼,我恨不得把那贱人五马分尸,方能消我心头之恨!”张太后又是有些愤怒的看着刘瑾,过了一会儿,才无力的幽幽一叹,摆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哎,我已经答应过那负心人,哎……”
“娘娘,您还没明白,老臣为何跟你提起这幅画么?”刘瑾拱手问道。
“嗯?对啊!这幅画,这幅画!这幅画现在在哪里?我要烧了它,哼,这负心人到死还留下那贱人的画像,还提了那等污秽不堪的诗词,我可容不下它,刘瑾,你告诉我,这幅画如今在何处?”
张太后此时已经有些失去理智,竟然走下高处,来到刘瑾身边,直呼其名,抓着他的肩膀问道。
刘瑾心头一阵苦笑,不禁有些暗道失算了!
他本以为能以这幅画勾起张太后对安王的敌视,不料目的却没有达到,这张太后一味纠结那幅画,显然这女人涉及到自身的情爱问题,都是有些盲目的。
感受着张太后那瘦弱的身子加诸在自己臂膀上的力量,刘瑾能深刻体会到这女人对那幅画的愤恨,只得说道:“画已经被陛下收走了!”
“哼!那就好!曹秋海,你去找到陛下,让他把那幅画给我!哼,我不会让这幅画继续留存在世间!”
张太后听到画的去处之后,立即松开了刘瑾的臂膀,大声对曹秋海下令说道。
此时曹秋海早已经想离开此地,他自成为皇宫侍卫,来到太后身边,至今已经不下十年了!
可这十年来,太后一直都是淡漠不已,很少为什么事大动肝火!
像今天这般失态,更是绝无仅有!
张太后于他,实是恩同再造,因此他心中对张太后忠心不二,最是不想张太后伤心。
这会儿听到张太后下令,他立即领旨转身出了寝房,前去找皇帝拿来那幅画!
这却是怕刘瑾再又建言,耽误了自己的事!
只是刘瑾这会儿却也是想张太后的心情能稍微平复一下,然后才能继续进行自己的进言,当下他也是没有心思阻止曹秋海去找正德拿画,只是静静的呆立一旁。
许是知道曹秋海去拿画了,张太后也渐渐平静下来!
然后她心中一动,看着低眉顺眼的站在自己身边的刘瑾,突然问道:“刘公,你提起那幅画,应该不是就单纯的告诉哀家这么简单吧?”
听到张太后已经自称哀家,刘瑾也是莫名的松了一口气,点头说道:“不错!娘娘!这画是先帝交给安王的,难道娘娘还没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本来刘瑾与人谈话,却喜欢引导别人思维,然后向自己希望的方向去谈,不想太过直接!
可如今张太后情绪不稳,刘瑾只得如此直接说出了心中的想法来!
“意味着什么?”张太后有些呆滞的看了刘瑾一眼,不明所以的问道,她本是聪慧绝伦的女子,否则也不会得了弘治专宠数十年!
可如今碰上这等事,她心中忧烦不已,哪里还能保持正常的思维去思考。
刘瑾也是明白张太后此时的心绪,当即一叹,立即说道:“先帝在时,在诸多藩王之中,与安王交情最好!时常在公众场合,直呼安王为皇弟,对安王荣宠极盛,是也不是?”
“不错!安王之父曾力挺先帝上位,因此得罪了奸妃万氏,权臣万安,被这二人借着权阉汪直的手,直接除去!”
听了刘瑾的话,张太后自然而然的回道,这些先帝旧闻,她这些年来,却一直记在心中,没有半分遗忘,“因此陛下得登大宝之后,对安王最是荣宠有加,多次召见安王入京,更是把宁夏一带的军务,都拜托给了安王!”
“是极,是极!”刘瑾拊掌一笑,说道,“先帝对安王荣宠有加,又把这幅画交给安王,娘娘还没明白这里面意味着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