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的孩子失了,心里面最痛快的便要属紫娟了。
她坐在了铜镜前,静静地看着自己这一张涂了厚厚的脂粉的脸,唇角不由地漾出了一抹讥讽的轻笑。
赵奶娘垂手,静静地在后面站着,由衷地赞叹道,“娘娘您现在真的是越来越美了,都渐渐让人移不开目光了。”
曾经的紫娟,不过是一个刁蛮任性的无知少女罢了,美则美矣,顶多算得上去明艳动人。但是,如今却是不一样的。她的心里面多了城府,多了算计,更多的则是对未来的明确方向,故而美得成熟而有魅力。
紫娟不以为意,只是轻笑着摇了摇头,淡淡道,“美又如何?在这个后宫之中,美不过是锦上添花之物罢了。若想要站得稳,靠的还得是手段和家世。”
赵奶娘愣了愣,旋即点头如蒜倒,乐呵道,“是,娘娘所言极是。”
“对了,二皇子今日怎么到了这会儿还没有来?”
抬眸,看到外面的天都有些黑了,紫娟有些不快地沉声询问。
一旁的宫人皆有些惶惶,几乎是硬着头皮,十分为难地回答道,“回娘娘的话,今日……今日,二皇子殿下去……去了流芳院。”
“什么?”紫娟大怒,随手将一支金钗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那个贱人连孩子都没有了,竟然还能有手段将殿下勾去,真的是不简单啊。”
宫人惶惶地地低着头,心中可谓是怕极了的。
赵奶娘见状,连忙摆了摆手,示意宫人先行退下,旋即慢慢地凑上前,笑着好生劝道,“娘娘,那个贱人失了孩子,殿下可怜,去看一眼也是有的。不过,待这一份情分失了,她可也就黔驴技穷,不可能再有旁的法子了。”
“哼,本宫一日都不想在这个宫中见到她!”紫娟扬眉,恨毒地低低道。
赵奶娘惶惶不安至极,连忙低声劝道,“娘娘,滑胎的事情刚出,太医们查得紧。这会儿风头正盛,不如您请再忍忍?那个贱人,出身卑微,又没有了孩子,肯定翻不出什么浪花儿来的。”
“本宫一刻都不想忍!”
袖中的五指暗暗地握成了拳头,在手掌心留下了痕迹分明的五指印儿,愤怒不快地将梳妆台上的东西一扫而净。
赵奶娘被吓得连忙后退了一步,惶惶不安地低下了头,也不敢再言语。
流芳院。
刚刚失了孩子的柳儿,在紫娟的示意之下,自然是没有什么好日子过的。
平日里面,宫人们欺负她,给她端来的都是寻常得连宫人们都不吃的饭菜。至于熏香、鲜花一类的,根本就是见不着的。
若非嬷嬷****前来伺候,怕是连汤药都没有人端来的。
柳儿对此倒也无所谓,只是对于嬷嬷的这番情意,越发的感激了。
轻轻地晃动着汤勺,柳儿低着头,低低道,“嬷嬷,这几日若非你的悉心照料,柳儿怕是早已经死了。嬷嬷的大恩大德,柳儿没齿难忘。”
正在挑着烛火的嬷嬷闻言,心中难免虚了虚,她的手一颤,烛火堪堪烧到了手。
“嬷嬷,你没事儿吧?”眼看着这一切发生的柳儿,霎时急得脸色都白了几分,连忙疾声询问道。
还好,烛火只是烧了片刻便熄灭了,嬷嬷的手倒也完好无损,并没有被伤着。
她连忙转过身儿来,略显尴尬地笑道,“柳儿姑娘,您这么说可真的是要折煞我了。”
“嬷嬷,你的手没事儿吧?”全心全意都扑在了嬷嬷的手上,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注意她的神态?故而,柳儿根本没有发现这其中的不对劲儿。
嬷嬷感激涕零,眼眶不由地湿了。她连忙掩饰了自己的失态,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没事儿,柳儿姑娘您就不要担心了。”
柳儿蹙眉,疑惑不解地出声询问,“嬷嬷,你怎么哭了?”
嬷嬷一下子愣在了原地,正想着该如何回答,门口却响起了太监扯着嗓子的尖利的喊声,“二皇子驾到!”
一提到这三个字,柳儿的脸色霎时难看了几分,眉眼之间竟平添了几分哀伤落寞之色,隐隐的可能还有些恨意。
嬷嬷则是赶忙低着头,默默地站到了一旁,真真是连大气儿也不敢出了。
片刻后,身穿绛紫色常服,喝得醉醺醺的秦谦摇摇晃晃地走进了房间,嘴里面还不知道在喋喋不休地嘀咕着什么。
眼瞅着这样,嬷嬷便知道今晚上柳儿的日子不会好过的,心中不由地为她担心了起来。
她正纠结着自己能够做些什么之时,秦谦身边的太监已经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示意她赶紧出来。
嬷嬷踌躇犹豫着,却也拗不过,只得担心地回眸看了一眼,旋即慢慢地走了出去。
就在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刹那,突然间屋子里面响起了杯盏被打碎了声音,嬷嬷被吓得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出。
房间内,喝了点儿酒,完全失去了理智的秦谦随性地坐着,自顾自地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只是,他确实是醉得厉害,手都在不停地抖着,一个不小心,茶杯“哐当”一声就掉在了地上,化为了碎片。
柳儿紧闭着眼睛,默默地躺着,就当这一切没有发生,更当他只是一个隐形人,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好似,这一举动完完全全地激怒了秦谦,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伸出大手,一把拎着柳儿的长发,将她拎着坐了起来,“贱人,竟然连你都敢给本皇子脸色看了?你说,你是不是和那些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