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生的目光往后看了一下,脸上第一次浮起了一点无奈的笑容,却依旧没有温度,只有苍然。
感觉到了他的一点动摇,南宫煜立刻大声道:“弥生,杀了轩辕行思!”
“……”
“你别忘了,你是姓什么的!”
“姓……”弥生的脸上涌起了苦涩,慢慢说道:“就为了这个姓,就为了这个虚无缥缈的皇帝梦,爹,你把我,把弥真都已经逼到什么地步,你知道吗?”
他的剑仍旧指着我,但这一刻却已经杀气尽褪,回头看着南宫煜:“你看看轩辕行思,她原本是这个天下最美的女人,她应该享尽千般宠爱,万般荣华,可现在——她毁容,身残,心碎,连自己心爱的人,也只能在梦里叫他的名字,这就是权势的代价,这就是皇帝位的代价!”
他的每一句话,明明是说给南宫煜听的,却字字惊心,震撼着我的心灵,我心中的悸痛从未停歇,而在这一刻,痛得好像已经深入了骨髓。
那个人回头看着我,虽然一句话也没说,眼中亦是苦涩的疼惜。
但这些话南宫煜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也或许走到了这一步,他无法让自己回头,只赤红着眼睛:“这些我都不管,我只要你杀了她!你别忘了,谁在我手里!”
“爹!”
“动手!”
南宫弥生咬了咬牙,终于一挥手中的剑,猛的朝我次来,而余鹤立刻挥枪而上,两个人立刻战成了一团。
这样的战斗和刚刚的血肉搏杀不同,他们的武功身法顶尖卓绝,招招险厉,却又优美得如同谪仙之舞,宽大的袖袍在空中翻飞,里面隐藏的却是寒光闪闪的利刃,好几次我看到他的剑与余鹤擦身而过,而余鹤的枪尖数次指向他的咽喉,却都躲闪开来。
他们是在拼杀,可这样的拼杀,只怕是没有尽头的。
我一直忍着心头的痛楚,但这个时候也实在到了极限,眼看我几乎要昏厥倒下,一双手立刻伸过来将我紧紧的拥住,看着我惨白的脸:“行思——行思你没事吧?”
“我……”
怎么会没事,我好痛!
我抓着他的衣襟,死死的咬着下唇却一个字也不说,他看着我的模样,也只能紧紧的抱着我,用他的身体为我融入一些体温的暖意。
南宫煜一直看着南宫弥生和余鹤的拼杀,也看出了这一战根本是无尽之战,他又看着我被人抱在怀中,渐渐平静下来的样子,那双眼睛里透出了针尖般决煞的神气,突然大喝一声,双手注满劲力,猛的朝着一旁神庙的柱子一击——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那石柱竟然被他硬生生的拍碎!
一阵颤抖从地底传来,神庙都摇晃了起来,而南宫煜又是一掌拍向了另外一根石柱,顿时碎石飞溅,震声隆隆,整个神庙在他的攻击下已经摇摇欲坠,不断的有破碎的瓦片和房梁跌落下来,砸伤了不少人!
他疯了吗?!
这时,南宫弥生和余鹤也停了手,弥生的脸色惨白,看着他:“爹!”
“我要杀了她!我就算死,也要让她给我陪葬!”
南宫煜狂啸着,继续拼命的击打着旁边的石柱,此刻的他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但神庙也已经到了坠毁的边缘。
“快走!”沐流沙大喊了起来:“神庙要塌了!”
一阵剧烈的地动山摇让我们几乎都站不稳,这个时候余鹤也变了脸色,一招手:“大家快走!”
话音刚落,只见南宫煜猛的朝我们扑了过来,利爪如钩,直直的抓向我的咽喉,抱着我的人立刻一个闪身,险险的躲过了这一击,可南宫煜仍旧不甘心,还在不停的攻击我们,余鹤立刻上前,一枪将他阻开,回头看着我们:“快走!”
这个时候头顶已经开始掉落大块大块的石头,场面完全乱了,刚刚还在生死相搏的人这个人全都惊呼的往神庙外跑,那狭长的通道里挤满了人,不时有大石落下砸死砸伤了无数,地上鲜血尸体横陈!
我被这一幕惊呆了,而抱着我的这具胸膛此刻连起伏都没有,屏着呼吸拼命的往外跑。
身后,神庙已经开始垮塌,碎石滚落烟尘四起,几乎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几十个人就已经被压在废墟下,隆隆的巨响像是一条恶龙的嘶吼,就在我们的身后,吞噬着无数的生命。
我们终于跑到了刚刚那个大殿前,此刻这里也是一片慌乱,而我才看清刚刚那个从大门上落下的青铜门竟然破了一个大口,似乎是被什么威力惊人的火药炸开了,我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他一眼,面具下那双眼睛此刻充血通红,额头青筋暴起,咬着牙拼命往外跑。
终于,在大门垮塌的前一刻,他抱着我飞奔了出去。
可就在这一刻,我回头,却看到两对熟悉的身影正拼命的往外跑。
凌四和十一,因为凌四在刚刚的搏杀中受了点伤,十一几乎是半搂半抱着她往外跑,两个人的脸色都是惨白的;而他们身边,是沐流沙和那个熟悉的身影,我这才发现他竟然是个跛子,跑起来更是吃力,这时余鹤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身边,帮着沐流沙一起扶着他往外飞奔,但仍旧来不及了,那个人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那巨大的神庙终于承受不住一般,轰然垮塌下来。
我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就在这一刻,凌十一抱着凌四的手突然伸到了她的身后,猛的往前狠狠一推——
而在这同时,我看到沐流沙他们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