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董二郎悠悠转醒,刚还表示皆会镇定的一众人竟又变的愈发不淡定起来。
“姐夫。”
“二郎,是我啊,我是三弟。我带着娟儿和芽儿来看你了。”一个个唤什么的都有,董三郎更是生怕二哥看不见自家媳妇和儿子最后一面,一家三口忙团簇向前。
此般一闹,自是又惹得怪老头直撇嘴,可嗔怪有何用,难道自己还能阻了人家一家人和好团聚不成,怪老头心里不禁微感不愠,却也不能发作,只得在心里祈祷,董二郎能够多撑些事情,连他当办的事办妥,再闭眼。
董二郎睁眼后,先是看向自家小舅子,再是觉得身上的衣服像是让人给换了,身子也被温水擦洗过了,董二郎这才侧头看向三弟家,见三弟一家人各个皆赤红了眼眶站在边上守着自己,小侄儿更是哭的稀里哗啦。董二郎艰难地咧嘴一笑。
董二郎只冲三弟家笑了笑,并未说话,他现在说话费力,要把所有的气力留到一会儿,与林成岩对峙的时候使。
“于先生,我二哥他怎不开口讲话啊?该不会是……”董三郎见二哥不说话,只冲自己咧嘴笑,董三郎急了,还当二哥是病入膏肓,将死不远,已是不会说话了。
“他是在留气力,一会儿好作证使。”怪老头见董二郎不说话只冲来为他送行的亲人笑,不由心道,真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啊,这个董二郎精明一世,皆算计了自家人,现在终于知道把自己这股子劲头留下,帮自家人对付外人了。
“我二哥都这样了,还要去他作什么证?就不能让他好好上路吗?”怪老头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董三郎果然是见到病成这样,已是将死的董二郎舍不得董二郎再用提着的最后一口气去作证了。
“是啊,老先生,二哥已病成这样,不如让他顺顺利利地走吧。”
“这是他的心愿。你们和我说也没用啊!”怪老头嗔怪地道了一句。怪老头不禁苦恼,这要是丫头在就好了,丫头定能一下说服三郎一家,而自己,怕是唯有用此乃二郎临终心愿一说来强行压下此事了。其实怪老头也认为让董二郎作证不太稳妥。
并非怪老头信不过董二郎,而是董二郎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且两间牢房又相聚颇有些距离。现在林成岩此般狡诈,怪老头实在是怕眼下勉强仅吊着半口气的董二郎会逗不过心机深邃的林成岩。
怪老头说到此乃董二郎心愿时,就见董二郎又吃力地点了点头。为说服三弟一家,董二郎终于启口了:“三弟扶二哥一把,小舅子也是帮搭我过去,去那边牢房,我都听见了。”
董二郎可不单单是躺在床上昏沉沉地睡着这么简单,期间他都是专注地听着关押着林王氏牢房的动静,那边出了何种情况,他都知道,他更是已在昏睡时想好了对策,想到怎样与林成岩对峙,能让林成岩不打自招了。
董三郎与潘阳礴两人听话地上前,一左一右地搭住了董二郎的胳膊,架董二郎从床上起来,两人的手刚一摸到董二郎的胳膊,就觉得那烫人的温度,隔着寿衣直达两人的掌心,潘阳礴都不禁在此刻后悔了,他干嘛要答应姐夫完成心愿,怎就不知道放姐夫一路好走呢。
可话既是应了,就断然没有收回的道理,且姐夫好像是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
“一会儿就瞧我的吧,你们等着看好戏就是了。我有办法要他俯首认罪。”被搭起的董二郎强忍着身上的难受,还跟潘阳礴和董三郎等人笑着说话呢。
董二郎越是这般洒脱,众人的心里越觉得难受。跟掖了把刀似的,剜地心里一揪一揪的疼。
“你们搭他来做什么?”董二郎被搭到关押着林王氏的牢房时,林成岩正被皇甫谦逼问的正心烦气躁的,林成岩万万没想到皇甫谦竟在听闻怪老头的话后,一下就从牢房里找出了他弑母所用的凶具。
皇甫谦针对这凶器一直不停地审问着林成岩,林成岩几乎就将要答不出了,董二郎恰巧在此时到了。董二郎等人一到,林成岩突然来了主意。
“是董天赐,定是董天赐干的。”
“什么?!”皇甫谦万万想不到,此时此刻,被自己逼问的已是快要答不出话来的林成岩竟是病急乱投医地栽赃起他的兄长来。
“只有他才有这么高的功夫,我来时,我娘她就已成这样了。除了董天赐,定没人做出这样丧天良的事,唯有他跟我林家有仇,我娘杀害了胡小姐,栽赃的他,害他差点被杀头,定是他做的。”林成岩举出各种实例,证明对母亲行凶的凶手非董天赐莫属。
“你可是亲眼所见,这话你可不能乱说!”皇甫谦气急败坏冷冷道。
“我……”
“启禀大人,二郎曾在昏睡时,听见这里有异响,且声音极大,像是谁人搬石头砸人的声响。”
“哦?”
“二郎也同林公子一样,认为乃是董天赐所为。”
“你……也这样认为?”皇甫谦没料到董二郎说的所为的帮忙出面做人证,竟是关键时刻,董二郎突然话锋一转倒打一耙。
皇甫谦本是想怒斥董二郎,可不禁又想起董二郎将死时的种种善意言行,皇甫谦不禁觉得董二郎许是这般做自有他的用意。皇甫谦便没有发作出,而是顺着董二郎的话往下道。
潘阳礴与董三郎等人听闻董二郎的话已是惊呆了,还以为董二郎是临时改主意了,若不是见董二郎病的这般重,且是将死之人,两人真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