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娟儿临出门,还不忘给自己猛打眼色,娟儿的眼色,打得马凤青不由一愣。似是因娟儿眼色的关系,马凤青蠕了蠕嘴角,未曾启口,倒是让冯如萱抢在前面先予马凤青道。
“坐吧。”冯如萱跟马凤青道了声坐,自己则拿了个匣子来,撂在桌上,取了个棉絮绒成的包裹做垫布,放桌上。“手搭过来啊。不然我怎好给你把脉?”
马凤青一愣,这才知道原来娟儿传话,冯如萱请她真是为了给她把脉,看腹中胎儿是否无恙的,马凤青这才缓了缓身子,落了坐,还是心有戚戚地将胳膊伸出搭在了棉絮隆成的垫布上。
冯如萱切脉试探。半晌拧眉,又舒展,舒展又拢起:“身子弱了些,得多吃点好的进补才行。还有不能再不注意了,屋里若太冷,身子受冻,只怕你这娃儿就算生下来,也……”
听闻冯如萱的话,只听了前面几句,马凤青的整张脸就不由地垮下,她也知道要进补,也知道不能住冷屋子。可她有什么办法,被渣夫骗得倾家荡产,现已快连柴火都烧不起了。刚还拉下脸来跟三郎‘买’柴烧。
“我这有两张方子。一张是副安胎药方,照方抓药,按剂服下后,可保你腹中的胎儿无恙,顺利生产。而另一副,则是一句话,二选一,不可能都要,正所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冯如萱将一纸药方推给马凤青的同时道。
马凤青却没看那方子,而是紧盯着冯如萱娟秀的容颜,似在等冯如萱说话般。
“马大姐你变了?”冯如萱一笑。
马凤青依旧垂头不语。可马凤青的脸却隐隐地泛了曾红润,似是冯如萱屋里的炉火烧得旺,亦或是别的关系。
“我以为你会拿了方子就走。”聪明如马凤青,冯如萱知道马凤青聪颖,马凤青怕也仅不如她才是,想来她要说什么,马凤青心里何等清楚,不过,却没有拿了她开得方子就走,足见马凤青是变了。许是因为孩子,许是因为这些月的经历。
“如萱,你若想帮我,我自会念你的好,待我把孩子生下来,就算你要我当牛做马的补偿你,我也不会吐一句怨言,可你若不是真心实意想帮我,我也不会求你,以前的事情,我马凤青虽也有错,可你与娟儿也有不对的地方,我就是死也不肯给你赔礼道歉。”
冯如萱知道马凤青有多固执,若不是看在英雄惜英雄,且是看在马凤青腹中胎儿,娟儿又帮马凤青求情的份上,冯如萱平心而论,是绝不可能跟马凤青坐在一起跟马凤青说这么多话,又帮她把脉,又给她开出两条路,要她选。
“马凤青……”冯如萱一声低喝话还未说完,突见屋门开了。
“马大姐,小姐您不是答应娟儿的吗?要给马大姐个机会?您怎又……刚娟儿求您给马大姐找活儿做时,不还是您说的吗?会予马大姐有话好好说?”娟儿没敢走,娟儿也深知马凤青的犟脾气,生怕马凤青与自家小姐没谈拢,届时还会得罪自家小姐。娟儿虽是听命地退出门去,却一直守在屋门口没走,耳朵贴着屋门冻得通红,可娟儿却一点也没在意,就专注地留心听着屋里两人的对话。
当听到马凤青脱出的固执言辞顶撞自家小姐,而小姐亦似是怒不可遏地吼出了马凤青的名字,娟儿不敢再耽搁,急忙推门冲进屋,也不怕会被小姐发现她在屋外偷听的事了。
“娟儿你不清楚是怎一回事,你莫开口!”
“小姐!”娟儿冲进屋就是为了阻止自家小姐与马大姐两人吵架的,小姐让她莫开口,她岂能真不开口。
“娟儿你给闭嘴!”见娟儿不肯听劝,竟还要替马凤青说好话,冯如萱直吼一声厉喝,将娟儿喝闭了嘴。娟儿还是见自家小姐这么狠厉地冲她吼话,冯如萱禁用一声就把娟儿给镇住了。
“马凤青,我就问你一句,你以为凭你自己,你真能保住你腹中的胎儿?”
“不能。”
冯如萱与马凤青两人进入一问一答模式。
“你这不是清楚吗?说实话,若不是娟儿劝我,我又可怜你腹中的孩子,想那孩子是无辜的,不肯看他因你之过而出生就受尽拖累,你以为我当真会与你说这么多话,请你来吗?”
“不会!”
“马凤青你实在是太傲,太固执了。你的傲气与固执让你失了三哥那么好的一个男人还不够?你还要等待失去孩子,你才知错,才会改吗,那时候,一切就都晚了。上天不会给每一个人许多机会,这世上什么药都有卖,却独独没有卖后悔药的!你不肯听娟儿进门时的好言相劝,许丢掉的不止是一次机会,更可能是你腹中胎儿的命,你可知道?”
“我知道!”
冯如萱说得话,句句如针皆扎在马凤青的关键处,马凤青知道她的傲,她的固执已让她失去了许多,她也在一点点地磨平这些傲与固执。
“马大姐你是说知道,其实你也确实知道,只是你知道却不知要悔改。”这才是另冯如萱觉得失望的,她想给马凤青一次机会,听闻娟儿劝说,再看马凤青这般可怜。她想给马凤青条活路,甚至扶马凤青弄深陷的泥坑里爬出来,只是眼前的马凤青却不值得她冯如萱这般做。
“不是我不知改,而是我那话后还有话,如萱妹子你没听我把话说完。”马凤青轻柔地勾唇一笑,她的脸庞在经历许多的挫折后,这嫣然一笑,更显得让她风韵犹存。
“如萱妹子,道歉的话,我马凤青不会说,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