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儿!”人群里出声的不是别人,乃是娟儿,娟儿的手依旧揣在上衣口袋里,口袋里依旧鼓囊囊,而冯如萱俨然已确定,娟儿口袋里装的绝对是把锐利的剪刀,不可能是其他物件。
只见娟儿一步步地走向前,路过董三郎身际,却没顾得上看一眼,娟儿直奔被董天赐拎在手里的董二郎而去,似为分散众人注意力,娟儿边走边道:“董三哥你说错了。这世间没有本就该死之人。我从小姐读的书里看到过这样一句,叫做人之初性本善。当时我不懂,曾问过小姐那话的意思,小姐给我作解释说,那话说得是刚出生的孩子乃是世间最纯粹,最干净的。”
马凤青也裹在人群里,却不曾言语,此刻的马凤青甚是安静,静得出奇,当马凤青听闻董三郎的身份竟是棺材子已不由地吓白了脸,谁不知道棺材子三字代表什么,棺材子代表不详,若是棺材子在义庄生下,一般都是义庄不肯收养,就将那生下来的棺材子生生闷死在棺材里。没人肯养棺材子,更没人肯嫁棺材子,听闻这样的男人谁嫁皆是死命!
“什么棺材子不棺材子的,哪个孩子不是皆打娘胎生的,是从棺材里自己跳出来的!”
“三郎你可别再喊自己是什么棺材子不棺材子丧气话了。这话若让过世的董老爷子听见,董老爷子就算入土也会不安,别说董老爷子当初见你可怜,收养你长大,就算我们这些人见了,也定会抱你回家,抚养你长大成人,董家的你就做丧良心的事吧,董老爷子多好一人啊,怎白瞎娶你这么个害人精媳妇。鸫竽镆咽悄茏吡耍听闻董家打起来了,仇大娘当即让儿子搀着自己来董家打探情况,一进门就听见董家人理直气壮。仇大娘不爱听了?
当时他们那些个村里的老人只是守在院外头,听见那死了的大肚子产婆的房里有孩子的哭声,根本就没想到孩子还活着,若是想到三郎就是那活下来的苦命孩子,定不能让三郎受尽养母董付氏的虐待。只能说董付氏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养了这么仁义的养子,竟还冤枉养子,说养子是白眼狼。
“四弟你放我下来。我快喘不上气来了,四弟!”董二郎两眼泛白,假充喘不上气,猛倒气的可怜样。“四弟你不能杀我,我跟你可没冤亦没仇的。”董二郎赶紧摘清自己。
“你跟我家姑爷没仇,跟我却是仇大了。”娟儿趁着仇大娘说话,众人的视线皆转投在仇大娘身上,没人注意她时,她冷不防将口袋里揣的剪刀拔出,道了一声董二郎跟自己有仇,猛地提剪刀就像董二郎的心口扎去。
可以绝后,不能害命!为二哥那样的败类脏手不值:“董郎!”冯如萱早知道娟儿揣剪刀来,定是准备向董二郎伺机报复,忙唤声董天赐。
“娟儿姑娘。”董三郎伸手一折,一把正提住娟儿抱剪刀想前冲的手上。
董天赐也反应极快,将董二郎好似丢麻袋般地往远处猛一甩,董二郎好似天空正飞霎时脱线的风筝般飘飘摇摇地就坠向董家院里排放的蓄水缸,噗通一声也不知怎那么巧。许是董天赐故意瞄准扔的吧。
董二郎噗地一下,就好似小孩坐脸盆般,整个人坐进了水缸里,卡在水缸的缸口,上不去下不来的。
董天赐则趁着三哥挽住娟儿的胳膊,手一提,化作手刀,轻磕在娟儿的握着剪刀的手臂上,啪的一下把娟儿手里的剪刀给磕落在地,并抬脚一踢,将剪刀直踢进墙里。许是董天赐脚踢的力道过猛,剪刀尖头冲外,剪刀手柄竟全然埋进了土坯墙里。
“姑爷,董三哥,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
“娟儿姑娘,四弟妹刚不就是说了吗?要将他交予县老爷处置,不让你我脏了手。”董三郎听闻冯如萱话,已是准备将董二郎押解送去县城衙门吃官司。
“呜呜董三哥。”娟儿则听闻要将董二郎送去衙门,似如释重负地倒头趴伏在董三郎的肩头期期艾艾地哭起来。刚豆芽去小姐与姑爷家报信,真把娟儿吓坏了。娟儿便想亲手了结董二郎,不让董三哥脏了手。
“拿他走。去衙门。”冯如萱一声令下。
魏大哥与仇大哥两人上前,潘月娥挡着水缸护着相公董二郎。
“你们做什么,不许你们带走我家二郎,信不信我找我弟,要我弟……”
“二嫂要找潘二爷帮忙,好啊,去啊。要不要我借二嫂你马车坐着去县城快啊!我看潘二爷究竟是向你,还是向理。”冯如萱一句话,直接把潘月娥给问哑了嘴,别说潘阳礴被请来究竟是否会向理,反正潘阳礴从未有一次向着亲姐姐潘月娥与姐夫董二郎的,倒是真的,潘月娥知道只怕亲弟弟潘阳礴来了,也只是多了个杵在一旁看热闹的看客罢了。
“娘,救救二郎啊!”
潘月娥呼救时,魏大哥与仇大哥两人已将潘月娥拨楞到旁,将董二郎从水缸里掏出。
“娘,救救儿啊,儿要是进了县衙,娘与大哥也别想落好!”
“三郎。”听闻董二郎要挟说,若是他进了县衙受审,自己与大儿子也别想落好,董付氏不由心里咯噔直颤,忙噗通一声又拿出与四儿子当初闹分家,四儿子吊打大儿子时的绝招出来,董付氏竟又一次给心软,仁义的董三郎跪下了,并苦苦哀求。“三郎你就瞅在娘可怜的份上,饶了二郎他吧?娘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我饶了他?他当初是怎待我媳妇?今天晌午竟又想祸害娟儿姑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