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阳子这一招还是十分有效的,至少他那位老母亲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绝情了,也让他顿悟一个道理,上一辈的事就那么过去吧,这辈子这老小子终归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眼见着荀阳子老先生的魂魄就要破体而出,这位伟大母亲竟然硬生生的拉住魂脚一把将他拉回体内,并且极为霸气的说了一句:“欠老娘的还没换回来呢就想跑?没门儿!”
接下来的一幕更让安然和格格目瞪口呆,荀阳子老先生那道鲜血横流的伤口竟然被她一贴看似只能糊弄鬼的贴纸给搞定了,基本没需要另外两人的帮忙。
这一幕终归有惊无险,荀阳子得救了,同时即将得救的还有安然,在吃够了盐泡寒虾之后,他终于迎来了人生的春天,经过荀阳子的推测,在不久之后的一个夜晚,是为安然恢复手臂和法力的最佳时机,那一天是七月十四,大疆历志,这一天叫做沧节,又叫做鬼节。
这几天是漫长的,一想到马上就要恢复法力,安然幼小的心灵几乎兴奋的难以入眠。
几天之后,鬼节如约而至,按常理这一晚应该算是印岭村最为灰暗恐怖的夜晚,但玄天观内却灯火通明,那位古怪的母亲这一晚也没有去摆摊,她正和儿子一起研究着如何帮助安然的计划。
望着母亲诊魂医那一丝不苟的专注神色,荀阳子不禁为自己能有这样一位刀子嘴豆腐心的母亲感到欣慰,但就在他鼓足勇气真情呼喊出那两个字之后,回应他的是一瓢彻骨的冷水:“母亲……”
“别叫的那么亲热!我还没原谅你呢!”诊魂医的面目表情异常严峻,话语也十分冰冷。
荀阳子被泼的一肚子苦水,委屈的问:“不是,孩儿不都自杀给你了吗?”
诊魂医的回答干脆而决绝:“你没死成,不算!”
荀阳子:“……”
诊魂医在那忙活着调配安然的画骨命格,荀阳子却委屈的说不出话来,也许是这位母亲真的已经原谅了儿子,等了好一会儿不见老道长出声,便带着一副不耐烦的神情道:“这么久连个屁都不放,在那杵着干什么!”
“噗……”一阵悠长的声音传来,只有荀阳子知道那真是巧合,但原本就看着他气不打一处来的诊魂医再一次暴怒了,劈头盖脸的数落道:“哎呀,你个牛鼻子!老娘叫你放屁是让你说话,你小子倒是实在,还真放了一个,味儿这么浓,你是想熏死老娘吗……”
“不是,娘亲……”荀阳子一脸无辜。
诊魂医一脸嫌弃:“老娘再警告你一遍,不许叫!”
“我……”荀阳子无言以对。
荀阳子的小心情此时已经被这位母亲煎熬的外焦里嫩,可是面对诊魂医,他却无苦可塑,而此时,旁边的安然和格格已经忍俊不禁了。
……
经过了紧锣密布的筹备,一切都准备停当了,玄天观此时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道场,灵牌分座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位,六十四面颜色各异的令旗承八卦状分散排布于四位中的八门。
在八卦前后,二十四盏长明灯分列天干地支虚位,这个阵比较特别,在安然过去的几百年从道生涯中可谓是闻所未闻,此阵为大疆上清蓝衣道的守命定魂阵,不知当初创阵之时蓝衣道始祖是否想为此阵蒙上更加神秘的面纱,竟然赋予了它一个十分绕口且让人捉摸不透的名字——太阴乾离镇元干支守魂定身阵。
在这个极为冗长的阵势前段,一张龙虎印绣黄绸罩顶的长桌端正的摆放在那,桌上摆满了灵符、桃木剑、米碗、浸着柳条的水碗和红烛等法器。
定身阵之所以称为太阴,是因为只有在极阴之时以月寒之光引导定住受疗者的魂魄,以便在诊魂的过程中当事人因痛苦而丢缺魂魄,今日是鬼节,又是午夜子时,正是帮安然恢复右臂的最佳时机。
为了让月光更好的与定魂阵融合,投射到安然的身上,诊魂医特地安置了两面玄心镜,分别放在了阵中心和处在昏迷状态下的安然怀中。
一切准备就绪,五鬼报时,子时已到,荀阳子在母亲的训斥下亦可不敢耽搁的布开了法阵,燃符问米可谓是部署的井井有条,由于此时关头紧要,一直在挖苦儿子的诊魂医都闭上了嘴,趁着这个当口准备期待会儿需要自己完成的事情。
安然娇小的身子直挺挺的悬在法阵西南角生门之外,子时一刻,月光冲破云层,投射在了定魂阵中玄心镜之上,随即折射在了安然身上,不得不说,诊魂医这招是存在着很大物理知识的,月光反射在安然身上的镜面中,折返到天井顶棚上的一块银牌上再反射回来,竟然大大加深了月光精华的色彩,霎时间,安然通体泛起金黄色的光芒。
荀阳子一手挺剑仗阵,另外一只手沾染了芭蕉叶浸泡过的清水,捻起桌上铜铃,厉吼一声道:“着啊!”
诊魂医闻声浑身一震,本身容貌也发生了变化,在这一刻,原本那个丑八怪一般的存在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名纯白漂柳长裙,长发半挽,长相清秀的妙龄女子。
荀阳子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副形态的母亲,但他无耻的坚信,单凭自己的俊朗长相,母亲大人也绝对是位绝色佳人。
诊魂医的貌美达到了极致,甚至让自己的儿子都有种魂牵梦萦之感,就是这一溜号儿的功夫,荀阳子手腕一抖,险些失去控阵能力。
见到儿子这些举动,诊魂医不禁没好气儿的嗔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