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过三四次吧。”
尤明珠浅浅一笑,打量房中的布置又是一番不同的味道。
大约居室的装潢,一要宽敞舒适,二要器用周全。富贵人家于这两样都不缺乏,没有什么显见的高下。更进一层就只能讲格调和个人喜好了。这又和一个人的审美情趣有关,苏东坡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刘禹锡也说,‘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古说‘书中自有黄金屋’,又有‘金屋藏娇’、‘擅宠椒房’的说法,这金屋、椒房该算是无与伦比了吧。然而汉武陈皇后以金屋藏贮犹不免因妒废弃,屋宇的富丽与一人的精神满足又能有什么必然联系呢?
杜少陵说,‘安然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衣饰之美、屋宇之富固然不可以不讲求,若能于此处多做几分,还值得让文人墨客赞赏几句。如果只像俗世那一辈贪官污吏,食民膏血,寡廉鲜耻,纵然屋宇修筑的再过富丽堂皇,也只敢关起门来自家欣赏,又有什么值得向往的呢?
其实明钦自从在宝曜城见识了圣公府和东王府的奢华,再看到什么富贵的所在,都可以视若寻常了。
“妹妹,钦之,随便坐吧。”
尤**暂且将胡乱猜疑的心思收敛起来,这两人就算是失陷到妖精洞里了,不妨慢慢来抽丝剥茧,打探个水落石出。
偏厅摆放着一圈连椅,这在大摩国可算是随处可见了,不过制作上自有高下之别。中间设着一张矮桌,上面陈放着各色瓜果,多是荔枝、龙眼之类。
荔枝在从前交通不便的时候还是很珍贵的,相传杨贵妃特别喜欢吃,为了防止变质,须得驿站快马日夜不停赶赴长安贡给。杜牧诗‘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说的就是这件事。
民间流传四大美女不知是何人评定。其实将杨贵妃和西施、貂蝉、昭君同列并不合适,倒是杜甫北征诗“不闻夏殷衰,中自诛褒妲”。将她和褒姒、妲己相提并论比较恰当。尽管将王朝的衰亡完全归之于红颜祸水有避重就轻的嫌疑,但这几个女人总是对当时君王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却不能起一点好的作用,实在也难辞其咎。
另外苏东坡贬居惠州的时候,也有诗‘日啖荔枝三百枝。不辞长作岭南人’。所以直到现在都还是一种有格调的果品。不过随着仙道昌明、交通便利,早已经‘飞入寻常百姓家’了。
富贵之家动则说。‘吃穿用度’,这四个字可说是包括了一切物质享受,因而在这些方面处处讲个格调,就能看出物质条件的优劣了。
“这么大的房子,平常就姐姐自己住吗?”
尤明珠住的是幽都城的公舍,条件当然跟尤**这里无法相比,但是一个人的话,住在这种地方未免有些空荡荡的,多少有些冷清。
“是啊。”尤**环抱双臂。幽幽的道:“所以妹妹有空的话,可以常到我这里来。咱们姐妹俩也好做个伴儿。”
尤明珠轻嗯了一声,仔细想想尤**夫妻虽然官做得很大,却长期悬隔两处,年近四十连一儿半女都没有。这也是事无全美,无可勉强的事。
“对了,我听说这段时间天河界不甚太平。穆穆还在天女门学道吗?快过年了。她也该回家看看了吧。”
尤**在藩事院任职,诸天有什么风吹草动,多半都能得些风声。天河界尽管不在大摩国的重点防范区域,自从月绝书出世的消息传出,各方势力蠢蠢欲动。自然引起七曜府的注意。
尤明珠听她提起穆穆,不由心头微酸。抽抽嗒嗒地啜泣起来。
尤**莫名其妙,连忙摸出手绢哄劝道:“怎么了?是大姐说错什么话了吗?”
“我没事。”尤明珠沾拭着粉泪,断断续续的道:“是穆穆,清绝的天女门遭到神光教的攻击,穆穆被坏人给抓去了。”
尤**吃惊道:“这么大的事怎么没听你说起。那快想办法呀。”
尤明珠难过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七曜府都置之不理,我人微言轻能有什么办法。不过清绝已经答应我回去救穆穆了。”
明钦靠到连椅上闭目养神,听到尤明珠的哭泣声才睁目省视。插口道:“你俩不必过于忧虑。穆穆在神光教其实没什么危险。深入到光明海营救反倒不是善策。”
“这话怎么说?”尤**讶然道:“你是穆清绝的弟子,难道你也是天女门的吗?”
她对天女门无甚了解,就算知道穆清绝收有男弟子也不觉得奇怪。
明钦耐心解释道:“我姐就是天女门的,天女门出事的时候我刚巧到迢递崖探望她。所以知道的比较详细。神光教袭破天女门之后,内部出现了变乱,现在圣公万物生已经死了。奉圣夫人亟盼能够获得七曜府的许可,她知道穆穆的家世,以为奇货可居,绝不会对她有什么不利的举动。况且穆穆身边有很多同门好友,处境并不如你们想像的那么危险。”
“只是光明海处于银河深处,易守难攻,神光教的防守又十分严密,莫说是你们,就算是西河帅府的天将都失了手,差点性命不保。套用一句老话,这件事只宜智取,不可力敌。”
“那你倒说说怎么一个智取法?”尤**听他说的笃定,不由生出考较之心。
明钦沉吟道:“我觉得可以跟奉圣夫人虚与委蛇,暂且答应她的要求,找机会让穆穆离开光明海,事情就好办了。”
尤**娥眉略紧,踌蹰道:“你是说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