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个侄儿,又多了个外甥女,陆樱奔波于翠竹园和平南将军府,日子过得充实极了。
当然,如果平王能早些回来,那就更好了。
重阳将至,想着采些茱萸回来,陆樱带着白芍出城去了千佛寺,老和尚住着的小南山上种了好些,拜会完他,可以顺回来些。
从千佛寺出来,天色已经临近傍晚,可当那辆马车疾驰着纵过的时候,陆樱依旧认出那是端木婉的马车。
这么晚了,她还出城去,难道晚上不回惠王府了?
虽说端木婉要在哪里过夜与陆樱并无干系,可是想到那人会是太子,陆樱不由的留了心。
果然,陆樱前脚回到潇然轩,后脚小黑就来了,与她猜想的并无不同,端木婉果然是去了太子别苑。
“小姐,你打算怎么做?”
眼见陆樱驻足在窗前发了许久的呆,白芍走到她身边轻声问道。
陆樱摇头,“这件事一捅出来,可是要出大篓子的,我什么都不会做。一切等殿下回来再说吧。”
太子是一国储君,竟然与已是弟媳的惠王妃有了首尾,这样的话一旦传出来,那牵扯可就大了。
不过,该盯着的,还是得一刻也不放松的盯着。
如是想着,陆樱对小黑又是一番叮咛嘱咐。
可是,第二日发生的一切,都让陆樱始料未及。
不知道是有心人盯上了太子,抑或是端木婉,还是什么地方露了破绽,一夜的功夫,太子与南靖公主,也就是现如今的惠王妃有染的消息就在街头巷尾传了个遍。
早朝时分,御史上了联名折子,集体弹劾太子,要求废储。
事情愈演愈烈,几日的功夫,已经有人深挖出了许多有关太子德行不好、门客放肆、在地方横征暴敛的罪行,元显帝的案头上,废储的奏折越积越高,为太子辩驳的奏折也不少,元显帝每每看完,都是一脸的怒气。
本想着与端木婉的事情只是被有心人看见,拿出来大做文章,可是太子才刚一叫屈,便涌出了一大堆的人证。
这一下,不止元显帝,便连陆太后和裴皇后,都气了个够呛。
没人能想到,太子和端木婉早在赐婚之前就已经暗通款曲,这样算来,这两人的奸情,竟已持续了一年多。
裴皇后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正是六宫妃嫔前去凤仪宫请安的时候,听了宫人的耳语禀报,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依旧不可置信的晕死了过去。
醒转过来,裴皇后当即差了两个嬷嬷将端木婉带进了宫,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却诊出端木婉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而这几个月,端木婉与太子厮混的次数也不在少数。
端木婉腹中的孩子,究竟是太子的还是惠王的,恐怕除了端木婉自己,谁都说不清。
咬死了说那孩子是惠王的,请元显帝和裴皇后看在惠王和孩子的份儿上从轻发落,哪怕等她平安诞下孩子再行处置也好,可端木婉哪里想得到,如今朝堂上废储的呼声如此之高,她肚子里那个孩子,是无论如何都说不清楚的,而那个孩子只要在一日,就会提醒众人她和太子做过的事,于太子有百害而无一利。
朝臣们叫嚣着要废储,妃嫔们挤眉弄眼的说着太子和端木婉的情事,而宫外的百姓们,唾沫横飞的猜测着这一切发生的端倪和经过,总之,这桩丑闻已经将太子推到了一个万劫不复的地步。
没有人注意,惠王府里那个连门都不敢出的惠王,如今才是个十六岁的半大少年郎,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一夜之间,他头上就多了一个无法直视的绿帽子。
同情也好,惋惜也罢,陆樱实在想不出,这件事是谁在背后操纵的。
想来想去,陆樱只能想到一个人。
瑞王。
不等陆樱想出个所以然来,平王回来了。
九月十八的夜里,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平王终于回到了上京城,连宫里都没去,平王回到府邸简单的梳洗完更了衣,就乘着马车去了陵山候府的后门处。
连日来的纷纷扰扰,在听到平王来了的消息后,尽数抛在了脑后,陆樱几乎是雀跃的赶了过去。
去岁七夕前分开,如今,一年零两个月过去,她心里的思念已经装不下,快要满满的溢出来了。
眼眸里都是欢喜,像两簇跳动的火苗,却在钻进马车看到男人冷峻的面孔后,倏地熄灭了,陆樱打量着他,语气中有些不易察觉的小心,“怎么了?”
“太子……你可曾吩咐过小黑盯着太子?或是惠王妃?”
冷声问着,平王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陆樱。
见她眉眼中并无惊讶,似乎如今发生的一切都在她预料之中,平王心里的怒气,有些抑制不住的漫了出来。
可是,终于还是将要出口的话咽了下去,平王深吸了口气,又呼了出来,扭过头道:“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陆樱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一年多不见,她没想到,再见面,会是这样一幅场景。
难道,距离真的能产生如此大的隔阂?
她虽然派小黑盯着太子和端木婉,可她什么都没做,难不成,她以为现如今的局面,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哈,他还真是高看她。
本想解释,可看着他冰冷的后脑勺,可全身上下散发着的那股生人勿近的气息,陆樱忿忿的瞪了他一眼,动作干脆的掀帘下车,几步进了后门。
马车又停了一盏茶的功夫,才疾驰着驶出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