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话说开,陆彦韬心中对平王那仅有的一丝顾虑,也全都抛开了。
兄妹二人打马疾驰了一阵,四周已经愈发寂静,只偶尔有飞鸟掠过,引起一阵沙沙的树叶婆娑声。
陆樱细细侧耳倾听着林子深处的动静,陆彦韬和白芍便刻意的拉住缰绳放轻了马蹄。
许久,陆樱摇了摇头,三人又朝前奔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一声地动山摇的嘶吼声,胯下的马儿顿时受惊的前蹄一扬。
若不是陆樱那匹马是陆彦韬特意选了的老战马,恐怕陆樱就要被摔下去了。
驻足细听,没等陆樱听出个所以然来,远处,传来了一阵狂奔过来的疾驰声。
待到了近处,是一队皆是二十来岁锦衣华服的青年。
都是与陆彦韬年龄相当的,所以大家彼此间都是认识的,不过,眼前这一群人,看陆彦韬那副疏离的模样,陆樱便知,肯定是上京城里的纨绔子弟。
论家世,陆彦韬是陵山候世子,论前程,陆彦韬又是正二品的前锋营参领,所以,无论怎么说,这些人与陆彦韬都是没得比的。
果然,见到有人,那群人的速度渐渐缓了下来,待到看到一身前锋营参领军服的陆彦韬,脸上都有些不好看起来。
“哟,原来是陆世子啊……”
抱拳打了招呼,当前那男子目光从陆樱面上滑过,心中微动。
此人名叫苟显,苟家在上京城里也并不是什么豪门世家,只不过,他家出了位正得宠的瑜贵嫔,一时间鸡犬升天。
此次来北郊围场的纨绔子弟,便隐隐以苟显为大,成日里去哪儿都吆五喝六的,只可惜,这么久了,也没见他们猎到什么像样的猎物。
苟显回头看了一眼众人,使个眼色的功夫,众人已经彼此心知肚明,当即,有人说起了前面发生的事。
“一头落单的雄狮,我等合众人之力也没能猎杀了它,所以,落荒而逃了……”
说到落荒而逃,几人脸上不但没有丝毫愧色,反而一副稀疏平常的模样,苟显再看向陆彦韬时,便抱拳赞道:“听闻陆世子武功非凡,箭上的本领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那我等便等着听陆世子的好消息了。”
苟显的话,当即有人不赞同起来,“哎,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那头雄狮那般厉害,要不,咱们一起去,也给陆世子打个下手?”
这些纨绔会这么好心?
陆樱心中怀疑,下一瞬,便见苟显笑着摇头,“你们这些人可就算了吧,去了反而给陆世子添乱。陆世子有明和县主在旁,如虎添翼,啊,不对,兴许都用不了陆世子出手呢,明和县主几个眼神,那雄狮就俯首称臣了,你们说对不对啊?”
“对,一定是这样,就像当日那头黑豹一样……”
“可不是嘛,正是如此……”
“哈哈……”
哄笑声四起,一众纨绔们看着陆樱的目光中,满是鄙夷,在他们看来,能和魅影这样的畜生交流的,即便是人,也比他们低了几头。
眼看陆彦韬一脸隐忍的怒气,握着马鞭的手上青筋暴起,马上就有要发怒的迹象,陆樱适时的低声说道:“大哥,大人不记小人过,与这些人没什么好计较的,咱们走吧。”
转念想想,确实也是,与这些人计较,岂不是把自己拉到跟他们一样的阵营里去了?
陆彦韬回头冲陆樱笑了笑。
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将陆彦韬的满腔怒气尽数化解了,陆樱瞥了那些人一眼,目光轻飘飘的从苟显身上滑过,“苟公子人如其名,这名字取的着实好。”
说罢,兄妹二人扬长而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是为了激将,好让陆彦韬和陆樱恼羞成怒,继而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对上那头雄狮。
无论结局如何,都是他们乐于看到的。
若是两人成功的猎回那头雄狮,那么,刚好与这些日子北郊围场传的沸沸扬扬的言语对上,坐实了陆樱通兽语会驯兽的妖孽之说。
到时候,陵山候府也好,平王也罢,都会因此而受牵连,这门皇家御赐后又想反悔的亲事,就有了更多让人遐想的空间。
若是没成功,那也无所谓,不过,到时候,陆彦韬这被人吹乎的英勇神武的高大形象,也会就此一落千丈,成为与他们这些纨绔一般无二的所在,看他还如何在他们面前装出一副大义凛然不屑为伍的模样。
苟显算计到了一切,却没想到,他还没使出后面的手段,陆彦韬和陆樱便走了,临走前,还丢下了那么一句让人匪夷所思的话。
什么叫做人如其名?
他这名字怎么了?
人群中,已然响起了刻意压制着的低笑声,知晓那不是什么好话的苟显转过头去狠狠瞪了一眼,却不敢开口去问。
就怕这一问,让大家尽数知晓了,到时候他更加面上无光。
只可惜,苟显的想法太天真。
远处,传来了陆彦韬“不耻下问”的问语,“那苟家公子的名字取的当真很好?”
“是很好啊……”
陆樱答得一本正经,“苟显苟显,连狗都嫌,可不就是个好名字吗?”
狗嫌?
耳边满是哄笑声,苟显气的七窍生烟,转身想追上去理论一番,可那兄妹二人已经走远了,回头别再碰上那头雄狮,自己触了霉头。
可不去,身边这不知是善意还是恶意的笑声,也让他颜面扫地。
阴鸷的目光中满是怨毒,苟显盯着陆樱的背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