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不要勉强,我还不想咱们本来就不咋地的关系更加闹僵。”,于梁苦笑一下,终于小声的说道几句,话音还未落下,盖元礼便勃然变色,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绝对不行!”,这老头子斩钉截铁的说着,于梁微微叹了一口气,两手一摊道,“那算我没说过,计划取消,等会儿我独自去跟突厥人谈,你不用做任何发言,作壁上观便是。”
盖元礼冷哼一声,负气的站起身而走,行到门口时,却听到背后传来了于梁的咳嗽声。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不妨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于梁抱着最后一丝努力,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要命的事嘛。”
“……哼!”,而回答他的,则是盖元礼更重的哼声,还有那头也不回的坚决态度。
这老头子,真特么的倔强难缠……待他走后,于梁的脸色也冷淡了下来,嘴上浮现出一丝略带讥讽的笑容。
其实盖元礼的反应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从一开始,于梁做的计划便是自己一个人独自完成和谈这项艰巨的任务,若能说动盖元礼帮忙,那是锦上添花,若不能,最多也就是更加辛苦一些。
求人不如求己,这一向是于梁的座右铭,特别是在如此关键的事件上,他更加倾向于将权利总览在自己手中,那样,即便是输了,也无怨无悔。
更何况,在他的思维中,还真没有“失败”这两个字……从阿史那娄龙踏入大唐国土的那一刻起,和谈的结果,其实已经有了定论!
独自静坐了一刻钟左右,于梁将肚子里最后一点酒意消耗干净,随即抖擞起精神,豁然而起,坚定的走出了屋门,带着早就蓄势而动的尉迟子弟,踏上了鸿胪寺最中央的正殿。
那里,阿史那娄龙已经恭候多时了,这场左右大唐与突厥格局的历史大事件,也终于在于梁和阿史那娄龙的直接对视下,拉开了帷幕。
整个鸿胪寺大殿足足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修建得异常洪伟,轻轻松松就能容纳个几百号人。
当然,这次和谈的人数可不少,方方面面汇总之后,也有近千人之多,这等跑腿小吏早就在大殿中恭候着,数百个人头攒动,除了窃窃私语的交谈声外,诡异得可怕。
阿史那娄龙带着他的突厥属下坐在自己的区域上,这位未来的突厥王眼睛一直盯在大门处……自从知道了于梁即将到来的消息后,他便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没人敢小觑这个年轻人,毕竟仅从外表来看,对方便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气势,那是上位者的威严,还有草原人特有的睿智。
门外传来一阵骚动,于梁终于走了进来,浑身步履轻飘,脚下生风,跟洗了个澡再享受了按摩一样舒爽。
他的样子很随意,丝毫不像是出现在和谈这种正规场合,倒像是去野外郊游一样……只是这一次,大唐这边的大小官吏并没有觉得不妥,或是他丢了国家的面子。
因为,和谈需要轻松和自信,他们在于梁脸上发现了这些亮点。
于梁微微笑着,径直走到阿史那娄龙面前坐下,颔首道,“我是这次和谈的大唐主事官,我叫做于梁。”
他一本正经的介绍着自己,哪怕明知道对方对自己早就一清二楚也一样。
同样的,阿史那娄龙也像是不认识他一般,公事公办,严格按照外交程序,双方刚互通姓名,再传递了彼此首脑的文书,一番寒暄后,这才开始进入正题。
“这是我方对于和谈提出的条件。”
阿史那娄龙不是个急性子,不过他知道于梁的厉害,丝毫不给开口提条件的机会,抢先一步将一张写满了文字的绢帛递了过去。
于梁草草看了几眼,随即将这东西交给了副手盖元礼,后者可没有这么草率,仔细看了半响,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毫无疑问,突厥人提出的要求非常过分,根本不是在和谈,更像是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傲视对方。
于梁指了指绢帛,皮笑肉不笑道,“你认为,我会答应么?”
“你们没得选择,我王已经屯兵十万在边界,你们不答应的话,我们不介意兵戎相见。”,阿史那娄龙异常坚持,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绷紧了。
事实上,他也没有说谎话,为了配合这次和谈,突厥人的确算是将大部队南下到了一个非常危险的位置上……相信只要他们愿意,可以在两天之内抵挡大唐的边塞。
这消息石虎已经提前告诉过于梁,所以他倒也不惊讶,毕竟兵来将挡,突厥人可以玩硬的,大唐自然也一样。
“如果要兵戎相见的话,我们奉陪,你们不妨打听打听,以并州幽州为界,大唐有多少官军在驻守着,保管你们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
论起打嘴炮来,于梁不属于任何人,况且此时本来就是需要气势的时候,狂妄的话来张口就来,旁边的盖元礼直捏冷汗,生怕他一时口快毁了和谈大计。
当然,无论是于梁还是阿史那娄龙,看上去威逼得紧,实际上话语中除了威胁外,根本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内容,就这么扯皮了足足有半个时辰,说得口干舌燥才停了下来。
这可苦了双方记录的小吏,都换了两拨人,各个手都写麻了,背地里叫苦连天。
眼看着和谈陷入僵局,盖元礼几次都已目示意于梁,要他切入正题,可是于梁故意视而不见,继续与阿史那娄龙虚耗着,最终让这老狐狸都失去了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