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璃掷地有声,说道:“儿臣是女流之辈,平日也不闻朝事,对朝廷大臣认识的也不过那么几个,别的倒都不熟悉,就只认识一个。”
“谁!”
她说只认识一个,而她认识的朝臣的确有限,燕北荣顿时双手紧握成拳,死死隐忍着,他几乎已经猜到他会说出哪个名字,可那个名字真要是说出来了,那他该怎么说?
“兵部尚书刘卫祥刘大人。”
此话一出,算是尘埃落定,裘贵妃身子一晃,险些跌落在地,燕北荣更是双手微微颤抖,指尖入了肉还不自知。
皇帝完全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可是在场这么多人都听到了,他无论如何也骗不了自己,气得浑身发抖,眯着眼死死盯着燕北荣,喝道:“这就是你的行的正坐得端!”
燕北荣连忙上前跪地:“父皇,请听儿臣解释!”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别人朕都可以不在乎,也权当是朝中风气所致,有大臣试图依傍你不是没有可能,可刘卫祥是兵部尚书,更是军机大臣,朝中威望与丞相平青侯平起平坐,他何必要来依傍你,再说的清楚明白点的,你依傍他还差不多!至于你一个皇子为何要依傍大臣,还用朕说吗?”
“父皇息怒,事情真的不是父皇想的那个样子,还请父皇听儿臣解释,儿臣一定不敢隐瞒,父皇!”
“朕不想听。”皇帝抬手制止他要说的话,看向燕北璃问:“璃儿,你确定没有看错?”
“回父皇的话,刘尚书是朝中要臣,宫宴之上的座位也一直都在前排,儿臣虽难得参加宫宴,但也不是一次都没参加过,刘尚书长什么样子,儿臣还是不会看错的。”
“今日之事兹事体大,璃儿,究竟是你自己要说,还是有人要你说的,不许隐瞒父皇,说。”
燕北璃依旧是那云淡风轻的样子,不卑不吭的说:“父皇,儿臣知道兹事体大,原本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只是突然听闻德王要回宫住,一时嘴快便说出来了。”
“璃儿,你向来懂事,一时嘴快这种借口,要朕如何相信?”
这一回儿,燕北璃没说话,燕北沅倒是坐不住了,坐在良妃边上的她起身道:“父皇,儿臣刚才看到皇长姐连续喝了好几杯酒,父皇看她脸色通红,明显是喝的有些多了,皇长姐虽然平日里严谨,可如今眼看就要出嫁,一时口快也是正常啊。”
皇帝听了这话,心中若有所思,燕北璃被选定和亲,若是说她心甘情愿,他定然是不相信的,眼快和亲之日近在眼前,她有些伤感多饮了几杯也是正常,人一旦喝了酒,行事作风难免没有平日那般严谨,燕北沅这一席话,倒是解释的通了。
他刚才所问,已经有针对太子的意思,这样一想,皇帝心中多少有些愧疚尴尬,下意识的看向燕北秦和云揽月那边。
两人都是眉头紧锁,也看不出来心里在想什么,但是他们应该明白,刘尚书是谁的人了。
良妃起身帮腔:“皇上,明沅此话有理,先前长公主喝了几杯酒,臣妾也是看到的。”
燕北惠也连忙点头:“父皇,惠儿也都看到了,皇长姐不是故意的。”
皇帝沉声点头:“朕知道,璃儿,你既然喝了酒,那便先回去坐下,不必拘礼。”
“诺,谢父皇。”
燕北璃坐在位子上,心底却是无比的苍凉,同样是女儿,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那般顺其自然的怀疑她,可是对于另外两个女儿说的却又那样的信任,这到底是她的错,还是他的错?
皇帝冷眸看着燕北荣,想要说什么,又像是说不出的样子,燕北秦离座上前:“父皇,不管是兵部尚书还是其他大臣,都不过是去了大皇兄的府上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今日难得家人齐聚,又有王爷作陪,父皇该有好心情才是,其他的事情,稍后再说吧。”
皇帝听了这话,才恍惚想起来有周子琰的存在,太子是在提醒他,就算是要处置,也不能在外人面前处置,更何况南孟对大燕本就虎视眈眈,要是被他们知道大燕有夺嫡内乱,岂不是正中下怀?
光是想到这些后果,皇帝就不自觉出了一身冷汗,幸亏有太子提醒,要不然大燕丢脸是小,让人看出弊端才是重中之重啊。
就这件事情,让皇帝看到了大皇子的野心与太子的王者之气,他心中更加坚定,当初选择燕北秦为太子,虽说是嫡庶有别才是最主要的原因,但他不得不承认,嫡子燕北秦,的确更为适合这帝王之尊。
“既然太子为你说话,那此事就暂且放在一边,家宴结束之后,朕再好好问问你。”
“儿臣多谢父皇。”
“嗯,也该谢谢太子。”
“是,多谢太子。”
燕北秦将他扶起:“大皇兄说笑了,兄弟之间本该如此。”
皇帝听了这话连连点头,心情也稍微好了一些,朝周子琰举杯道:“今日让王爷看笑话了,朕先饮了这杯。”
“皇上客气了。”周子琰也饮了一杯,好像对这件事情毫无感触。
燕北荣心底恨极,但面上还是兄友弟恭,一派和祥,皇帝也将此事暂时放在一边,没再继续追问。
云揽月撇了撇嘴,也没和燕北秦说什么,他这么做自然有他的意思,虽说刚才是最好的机会的,但是周子琰在这儿,的确不好将事情闹大,且有皇上在,他就算是一时气不过,不用多久也会冷静下来,到时候要是这事儿已经到了不得不定罪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