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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略一炷香的工夫后,云山才走到了怒牙毒獐的殒亡处。
站在距离河岸数十丈外,望着眼前这具外观狼狈,实际上却无甚损坏的妖尸,他脸上的那丝阴郁沉重,才终于是被拭了去。
可是——
随着拂袖释霞,摄起了此妖残尸,收起了锦蔓金珠,他那才露不久的喜色,就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右手抚颌,一阵沉吟,却也不过顷刻,一番兼权熟计之后,他便已有了决断。
玉不琢,不成器!
更何况这段时间里,他在这雾海之中,发现了许多绝不寻常的痕迹,总觉得宗内似有激流暗涌一般,给他以极重的压抑之感,如有雷云压境,却也更若那利剑在悬。若是所料不差,应该已经没什么时间给他悠哉游哉、缓缓图之了。
二十块!
就二十块!
不能再少了。
一刻也不停息地,再兜转些时日,再磨砺些时日,只待斗兽杀妖,寻草觅药,消耗得储物袋中的灵石,逼近二十块,他就出雾海,往北山,摆脱这片血肉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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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天后,寅时过了大半,夜色业已见淡,破晓出之在即,离北山坊市不过二十余里处,云山却正晃悠悠地,走进一片奇怪的树林里。
林间无草无灌,无藓无蕨,存在着的,除了黑黢黢的乔木外,便唯有丈许后的灰褐色沙层,以及那些布满裂纹的宽大落叶了,那些厚薄殊异,大小不一,叶质迥然的叶子。
这是蕴水沙桦,根系发达而好夺,叶系好败而噬水。
其上的桦叶一旦落地,便会吸水,然后膨胀、硬化、脆化、碎裂成沙,且这叶沙如草,能涵水留雨,故而又会相互凝结,以致板化。
他来这里,却是因为一盏茶前,其神识网络扫过此处时,不经意间,发现了一只人眼螲蟷鬼鬼祟祟的身影。
此妖形似蜘蛛,极毒,善匿,从不外出觅食,而是喜藏于沙土洞穴中,静候猎物经过,然后突然扑噬毒杀。
这只足足有六尺之高,亦是练气后期。其八眼、八足、毒囊、毒牙皆是炼器佳材,若能得之,后三者配合怒牙毒獐的毒囊、犬齿,以及撕铁赤爪鹰的骨爪,当能炼出个极为不错的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