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绩点点头,又问道:“不知苏将军可有把握守住这最后一道防线?”
苏定方点头道:“我有把握能够守住。”
阿史那弥射哼道:“老将军,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之前你一直被打得是节节败退。”
苏定方道:“那是因为我们没有倾尽全力去防守,敌军从四面八方而来,我军兵力远不如敌军,若是防线太长,只会被敌军逐一攻破,因此我才选择以最少的兵力,去拖住敌军主力,边打边撤,以此来消磨敌军的士气,同时稳定住阵脚。而如今的话,防线已经收缩,并且我们还从吐谷浑征得不少人马,足以抵挡住吐蕃的攻势。”
阿史那弥射道:“这只不过是你为自己的失败而找的借口,我军根本就不上擅长防守,而且吐蕃是一心对我们,而我们大唐周边都在交战,就算有后勤的支持,我们也是耗不起的。”
薛仁贵他们是纷纷点头。
赵持满道:“阿史那将军,苏将军绝非是在找借口,他就是这么安排的。”
苏定方自己倒是沉默了下来,因为他出身不好,而且长达二十年被这些贵族将领给压着,平时就不太敢多嘴,虽然如今官职升上来,但也养成了这种习惯。
大家又都看向李绩。
其实唐军也就这两个选择,要么全力进攻,速战速决,要么防守,跟吐蕃打消耗战。
而且他们都说得很有道理,因为唐军向来就是以少胜多,而且都是长途奔袭,迂回攻击,没有人敢说薛仁贵他们不可能打得赢吐蕃,哪怕是苏定方也不敢这么说,但是苏定方说得也没有错。
李绩的作用就在这里,关键时候就得他来决断,他思索半响,突然向苏定方问道:“苏将军,真有把握可以守住?”
苏定方一怔,点点头。
李绩道:“那好!前线战事就全权交由苏将军。”
“大帅!”
阿史那弥射、薛仁贵纷纷激动的站起身来。
李绩道:“我已经决定,你们无须多言,谁若不听从苏将军的命令,军法处置。你们出去安排吧。”
“嗨!”
阿史那弥射狠狠一跺脚,转身便走了出去。
薛仁贵他们则是非常诧异的看了眼李绩,也是摇头走了出去。
苏定方也没有欣喜之色,暗自叹了口气,向李绩抱拳一礼,然后退了出去,出得帐外,就听得众将领是议论纷纷。
“大帅真是老了!以前大帅什么时候选择过这种龟缩策略。”
“可不是么,不管是打任何敌人,大帅都是崇尚进攻的,如今关键的时候,竟然选择龟缩,这么一来,我们唯一反败为胜的机会都失去了。”
......
大家对于李绩的决定,都不能够理解,因为李绩本来也是一个崇尚进攻的主帅,哪怕是防守,也是在为进攻做准备,在李绩的战术思想中,就没有说一味的防守,这也不是他的风格。
正当这时,赵持满突然来到苏定方身旁,低声道:“苏将军到底还是选择相信尚书令啊!”
苏定方叹了口气,道:“不瞒你说,其实老夫也想与吐蕃去决一死战,但是老夫没有必胜的把握,而尚书令的来信中,却说只要我们守住,等到他的来了,便能够打赢这一战,他有必胜的把握,而我没有,那我只能相信他,另外,尚书令可从未失言过。”
赵持满稍稍点了点头。
正当这时,一个士官突然走了过来,见主将都在帐外,于是道:“将军,吐蕃派了使臣前来。”
阿史那弥射正烦着了,立刻咆哮道:“难道皇后的命令还不够清楚么,咱们要战斗到底,立刻将来人全部射杀,谁若敢与他们交流只言片语,立刻军法处置。”
“喏!”
等到他们都退下之后,帐中就只剩下李绩和李弼。
李弼也很不能理解,小心翼翼道:“哥,你为什么要采纳苏定方的建议?”
李绩垂头不语。
李弼又喊道:“哥,哥!”
突然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急忙上前,轻轻一碰,李绩身子就往边上倒,他赶紧一把保住李绩,只见李绩脸上全是汗,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正准备唤郎中时,李绩一把抓住他的衣袖,道:“如今我军士气已经非常低落,若是再让人知道我的身体情况,后果不堪设想。”
李弼道:“可是哥.....!”
李绩摇摇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然后道:“我之所以活到如今,就是希望能够消灭吐蕃,可惜...可惜此战来得晚了一点,我只怕是时日无多了,这也是为什么我选择采纳苏定方的建议,若是采取进攻的战术,中间我有个三长两短,我军群龙无首,可能会葬送我军所有的主力,到时中原都可能会岌岌可危,我不敢冒这险啊。”
说到这里,他闭目一叹,眼角闪烁着泪光,他来的时候,就抱病在身,又跑到这高原上来,根本支撑不下去,但是对于他个人而言,是非常残忍的,因为这一战是他期待已久的,但是近在眼前,他却没有能力去完成,又道:“你赶紧写信去长安,请求陛下让韩艺来此代替我。”
李弼惊讶道:“韩艺?”
李绩点点头,道:“韩艺虽然年轻,且不是军人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