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反手握住敏太妃的手,微笑着道:“妹妹的婚事我责无旁贷。只不知母妃有否和殿下说过此事?”
敏太妃笑道:“他那么忙,我不忍心啊。这种事,咱们俩就可以定了。我来做主,你来安排。”
“好啊。”明珠爽快地应了,这中间一定有猫腻啊,虽然不知道具体缘故,先应了再和宇文初说就好了。
敏太妃又再三交代:“阿朗就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这个事暂时就别和他说了。”
“行。”明珠越发确定非比寻常,不动声色地叫人进来伺候,却只见素兰进来,不见郑嬷嬷,便奇怪道:“人呢?”
素兰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吃坏肚子了。”
没多少时候,郑嬷嬷步履匆匆地从外进来,站到明珠身后,尴尬地笑道:“老奴丢丑了。”
人有三急,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不出差错。明珠也没放在心上,起身和敏太妃告辞:“还有几位老太妃那里要去一趟,太皇太后那里也是必须去的。”话音才落,就有宫人来传话:“太皇太后听说摄政王妃进了宫,让王妃带着孩子过去呢。”
真是说什么就来什么。敏太妃皱眉:“要不,找个借口别让孩子们过去?”
明珠摇头,这个借口哪有那么好找?幸亏出发前她早有准备,拿了各式各样的吃食把两个孩子给塞饱了,就算是喝水也喝不下去。积食不过是吃点山楂消食丸,吃错了东西才要命。
到了长信宫中,恰逢傅紫霏和姬慧相携而出,二人神态亲密,言笑晏晏,见着了明珠,姬慧退后半步,端端正正地给明珠行了个礼,傅紫霏则笑着迎上去:“姑姑,您可算来了。皇祖母一早就听说您带着孩子来了宫里,一直盼着,谁知您总也不来。”
明珠淡淡地给她行了个礼,道:“有这样的事么?我一早入宫就问过,都说是太皇太后在安寝,不许人打扰,这才不敢过来。皇后这样说,倒是让我无地自容了,真该把那个传话的宫人抓出来收拾一顿,看他以后还敢乱说话么。”
傅紫霏干笑:“这大概是误会吧,来了就好,来了就好。”说着就要,真可爱,大姐姐抱一抱。”
明珠挡住她,笑得比蜜还要甜:“皇后娘娘身份尊贵,不敢有劳皇后娘娘。”
傅紫霏的脸扭曲了一下,不甘心地又去拉壮壮:“都长这么大了。”
壮壮往乳娘怀里一躲,并不许她碰他。明珠看得十分满意,皮笑肉不笑地道:“不敢耽误皇后娘娘,恭送娘娘。”
傅紫霏笑了笑,招手让姬慧过来:“你不是说想和摄政王妃讨教一下乐舞的么?这么好的机会,你可要把握住啊。”说完扬长而去。
姬慧尴尬地站在一旁,忐忑不安地看向明珠:“王妃,民女……”
傅紫霏特意把姬慧留下来,不就是想要她反感并收拾姬慧么?明珠笑笑,亲切地问道:“在这里可还住得习惯?”
姬慧受宠若惊,长长的睫毛忽闪着,白玉似的脸上浮起一层薄红:“还好,这里繁华安宁,天气也比北地温暖,大家待我都挺不错的。”
明珠就道:“近来事多,我已不碰乐舞许久,日后若是有空,再和姬姑娘讨教一二。你若有事就先走吧,不必陪我。”
姬慧颇有眼色,立刻躬身行礼告辞,进退之间颇有章法,越发显得从容优雅。就连明珠,看着她的样子也是忍不住心生好感。
太皇太后歪靠在床头上,听桑葚给她念经书,见明珠领着两个孩子进来,便示意桑葚退下去,让明珠:“把两个孩子带过来,让我仔细看看。唉,人老了,也不知哪天突然就闭眼去了,能看得一眼是一眼吧。”
约莫是看到壮壮就想起了宇文初,太皇太后对壮壮只是面子情,看一眼就不理了,唯独对米粒儿要亲切些:“像你小时候。”她比划给明珠看,“你那时候这么一点点,躺在我怀里,一点不认生,看得我啊,恨不得你是我亲生的。”
明珠一笑而已,时过境迁,她刚重生时满门心思想的是要改变家族命运,不要父母兄嫂亲人惨死,不想要太皇太后无声无息地病死在病榻上无人过问。从未想到过,当她变成了另一个傅明珠,事情发生改变之后,太皇太后也相应地变了另外一张脸。
太皇太后久病,精神不济,很快就失去了逗弄孩子的心思,示意乳母将孩子抱下去:“那边有许多御膳房新呈上来的糕点,都是外头没有的,领他们去吃,爱吃什么就给什么。”
明珠给乳母使了个眼色,问候太皇太后:“调整方子之后,娘娘感觉可要好些?”
太皇太后不置可否:“我知道你是要问江州子吧?英王早前使人过来和我说,要接江州子出去给你父亲诊病。我拒绝了。”
明珠心里一沉,却又听太皇太后道:“拒绝,不是因为不心疼不关怀你父亲,而是觉得奇怪,何故我们家自己人的事不能自己来说,偏要劳动他一个外人来说?他说,我就拒绝。你说,我就让你把人领走。”又表示伤心失望:“你父亲终究是把我当成了敌人,就连自己不舒服也不肯告诉我,更不要提进宫探望我,难道我在他心目中就真那么十恶不赦?”说完之后果然流了眼泪。
明珠不知她是真心还是假意,斟酌了又斟酌,还是没有把傅丛的真实病情告诉她:“不是我不来说,也不是父亲不肯来看姑姑,而是生怕姑姑看到我们生气罢了。”
太皇太后擦了擦泪,闷声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