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冷道:“可不是么,我就经常和鸭子啄架呢,此刻正在进行中。”但凡是和她吵架闹架的,都是鸭子,都是鸭子,都是鸭子!
宇文初自然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但是既然已经笑开了,那就没有必要再沉脸了,谁让他是男人呢?小肚鸡肠的不大好。这会儿他若是再和明珠对上,肯定又要翻脸小吵变大吵了。
他聪明的没有再和明珠对上,而是慢悠悠地重新烧了一壶热水,注入到铜盆之中,再慢悠悠地脱袜子,准备泡热水脚。
明珠眼睛瞪得溜圆,居然还享受上了!她偏不叫他如愿,她立刻赤着脚“蹬蹬蹬”冲过去,毫不客气地把热水端走,再把脚踩了进去。脚刚触着热水,她就舒服得喟叹了一声,眉毛眼角都舒展开来。她舒服了,还不忘挑衅地看向宇文初,表示你要怎么着吧?
宇文初含了笑,没有看她,而是捧起一杯热茶,回头看向窗外。窗外的景色已经没有之前那样静谧美好了,因为小溪对面密布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脚印,打破了那种干净清冷。可是他照旧看得很认真,仿佛那里有朵花儿似的。
明珠没能得到回应,这架当然就吵不起来,热气慢慢地浸染上去,整个人舒服了,也就跟着放松了,怒气火气自然也就没有之前那么盛。她垮下肩膀坐在那里,低着头把弄手指,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宇文初也没有再追问她,而是静静地给她斟了一杯热茶推到她面前。明珠矫情地道:“我不喝。”
他也没理她,而是又往铜盆里加了些热水,让原本已经有些凉了的水重新又变得暖和起来。明珠很为难,若是要矫情到底,她就该把脚拿出来,不要他给她添热水,但是让她就这样拿出来,她又不想便宜了他。
她噘着嘴犹豫了一会儿,不情不愿地道:“把你的脚也放进来泡着吧,我可不想占谁的便宜。”
宇文初立刻把脚放进去了,铜盆原本就不大,他理所当然地把脚踩到了明珠的脚上。他的脚比明珠大得多,一脚踩下去脚丫子就蹬上了明珠的小腿,明珠瞪起眼睛看他,他平静地和她对视着,一点悔过或是退让的意思都没有。
明珠把脚收回来,使劲踩到他脚上,他直视着她,沉默着又把脚收回来,再次踩到她的脚上,脚丫子还不老实地晃了晃,表示你有本事再踩回来啊。
明珠气急,再抽脚,然而这次宇文初却不肯让她抽脚了,而是紧紧踩着她的脚不放,她怎么都不能把他的脚拿开,便气急败坏地弯腰下去抱住他的腿想给他挪开。可是宇文初的双腿就像是在她的脚上生了根似的,她根本没办法。
明珠气呼呼的使劲拔,使劲拔,拔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你就只会这样欺负我。”一双手轻轻放在了她的肩头上,再温柔地抱住了她,氤氲的水汽盘旋上升,让她眼里含着的泪更加饱实,不及细想,两颗大大的泪珠就已经砸到了宇文初的脚背上。
宇文初叹了一声,把她抱得更紧了些:“我不逼你了,什么时候想说就什么时候说吧。”
明珠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泪,抬起头来看着他,倔强地道:“你是不是很害怕?觉得我很可怕?觉得很稀奇很古怪?”
“是有点稀奇古怪……”宇文初垂眸看着明珠,慢吞吞地说道,然后他就看到明珠眼里的泪突然盛满了眼眶,在她恶狠狠地把他的手甩开之前,他连忙把后面一句加上:“可怕倒是没觉得,害怕也没有,就是觉得居然是这样的。”
明珠眼里含着的泪水就又少了些,愤愤不平地道:“口是心非,你别装了,我已经看穿你了。”
宇文初一笑:“既然你已经看穿我了,那你还跑什么?既然已经知道我口是心非了,那不是就该理智地另外找寻出路吗?还和我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干嘛?”
明珠噎住,瞪他:“谁和你一哭二闹三上吊了?你想得美呢。也不知道是谁在那里莫名其妙喝干醋。”
“这种事情是严肃认真的,请你严肃认真的对待。”宇文初收了笑容,清清嗓子,拿出他指派下属做事的气派:“傅明珠,你有三个问题要交代。第一,我不管你的故事是真的还是得了奇遇做了梦,请把你的故事讲完。第二,重点讲述沈瑞林做过的事和你为什么要选择他。第三,为什么明明很害怕,却还是要说真话?”
明珠沉默地盯着宇文初的眼睛,还是那么深邃迷人,还是那么内敛从容,没有鄙视没有猜疑,更多的是好奇。她从未像此刻这样明白,她想要的是什么,她想要和他一起并肩相依,风雨同舟,共同走过今后的岁月。
心中有情,最简单的人也会变成诗人,明珠从第三个问题开始回答:“因为我爱殿下,敬重殿下,不想欺骗殿下,所以就算是明知可能会被嫌弃猜疑,也还是想要和你说真话,我想赌一赌,上天挑中我,让我重活这一回,幸运地回到噩梦尚未开始之前,是不是就是为了让我遇见殿下,得到这份纯粹的爱情和幸福。”
她在问上天,也是在问宇文初,今后两个人要怎么过日子,怎么相处,都在他一念之间。这是她此生说得最委婉最漂亮的话,但也是最后一次说,如果他不接受,以后将再没有机会听。
宇文初果然十分动容,他沉默了许久,很是认真地道:“我想是的,就是为了让你遇到我。你说我在你的梦里没有娶到你,而是和江珊珊共渡一生,说不定就是我的不甘和祷告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