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所有的人一样,初次到了陌生的地方,多少都会觉得有点新奇。明珠站在宇文初的书房里,好奇地四处打量着,在她的印象里,父亲的书房不大,但是布置得非常整洁雅致,有花有草,冬天坐着特别温暖舒适,一点看不出来是当朝首辅的书房,里面透着个闲字。
宇文初的就不一样了,宽大整洁雅致都是必备的,花花草草也很多,却不像父亲那样会把正当花期的花草放诸案头,而是尽捡着碍不到人的地方放。到处都是书,一个很大的落地山水卷轴缸里塞满了长长短短的画轴,宽大雅致的紫檀木条案高高在上,下面放着两排椅子和茶几,给人一种这间屋子经常都会塞满了人的感觉。
明珠相信宇文初真的很忙,这屋子里平时一定也真的塞满了人。英王殿下有钱啊,有钱就意味着养得起很多人,就是不知道他的门客里是否有鸡鸣狗盗之徒了。明珠胡思乱想着,走到那个落地山水卷轴缸前看了看,看到里面最长最粗状的那一卷画轴,目光就再也转不开。
这是堪舆图吧?她还记得,她初一起坐车归家,他曾用手蘸了茶水画图给她看,告诉她乌孙在哪里,匈奴在哪里,他们怎么怎么离不开乌孙,匈奴这些年又给他们造成了多大的困扰和威胁。她当时就想,这个人一定把整个堪舆图都记在心里了,所以才能随手就画出来,还画得那么准确无误。本以为他会把堪舆图挂起来,却没想到他把它这样卷起来藏着。为什么呢?
宇文初笑道:“王妃觉着本王的书房如何?”
明珠收回目光,赞道:“不错。很是开阔大气,很符合殿下的身份。”
宇文初走上前去,轻轻拨了那卷轴一下,淡淡地道:“这是我朝的堪舆图。王妃想看么?”
明珠摇头:“我对这个不感兴趣,只是觉得别人都是挂起来的,殿下怎么要卷起来藏着?”
宇文初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淡笑道:“我不喜欢这牛皮的味道。”
明珠信以为真。很久之后,她终于有机会打开这幅堪舆图,她才明白宇文初为什么会把它卷起来藏着,因为在这幅堪舆图里,他增添了许多他想要归纳入国的城池土地,这些城池土地,有的是前朝时分裂出去的,有的是从宇文氏的先祖手里丧失的,有的是对于当朝来说非常重要的咽喉重地。
但在这一刻,两个人的注意力都没有放在这幅若干年之后大放异彩,成为珍宝的堪舆图上,明珠追着问他:“殿下,我的鞋呢?”
宇文初牵了她的手,示意她跟着他里屋走,里屋只点了一盏小小的灯,看上去十分昏暗。明珠一眼就看到了那张摆放在墙边的卧榻,卧榻上方垂挂了泛着珠光的八宝帐,给人一种十分香艳诱人的感觉,一点儿不像是只用来单纯睡觉的地方!明珠不由皱起眉头来:“殿下经常在这里休憩么?”
“从前经常,自你进门后只是偶尔小憩。有问题?”宇文初走到榻边,弯腰在榻旁的矮几上摸索片刻,“哒”的一声轻响,矮几缓缓弹出一个小巧的抽屉来,他从里面取了点东西,示意明珠跟他走。
不知道这房里哪里还有什么地方可去,明珠不明所以,站在原地不动,宇文初不耐烦,抓住她的胳膊绕到卧榻后面去。卧榻之后帐幔低垂,空间狭窄,只容得一人侧身而立。一边是卧榻,一边是墙壁,动作稍许大一点,手肘腿脚必然碰上对方,明珠弄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道:“殿下是要和什么人捉迷藏么?还是您拿了个什么宝贝,必须藏在这里才能看得见?”
“是啊,我有颗夜明珠,必须藏在这里看才好看。”宇文初低头含笑看着她,高挺的身子将她挤得紧紧贴在墙上。墙壁的冰凉感透过衣衫传到背上,前面却是宇文初温热强健的胸怀,一冷一热之间,明珠突然间心跳如雷,气都要喘不过来了,她艰难地勉强自己站直了,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少骗人,什么夜明珠这么怪呢,吹了灯不能看,非要躲在角落里看?想占人家便宜就直说好了……”
话没说完,她就开始后悔了,哪有她这样蠢的?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回宇文初就算是没想到,也被她提醒了。明珠脑子里一片混乱,正想找点什么来说,宇文初便使劲撞了她两下,刚好撞到她的胸前,撞到又分开,等她刚松口气就又使劲撞上去。
两个人呼吸纠缠,耳鬓厮磨,空气干燥得很,里煤了许多细碎的易燃物,仿佛一不小心,那盏小小的灯火跳出个火星什么的,就会把这空气给点燃了,烧得两个人体无完肤。明珠记不清究竟是她主动的,还是宇文初主动的,总之她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整个人都攀附到他身上去,原本被夹在缝隙之间的双腿也自动盘到他的腰上去,倒是省却了小腿骨被榻沿撞得生疼的痛苦。
她什么都忘了,只记得他吻得她喘不过气来,仿佛身体里面的另一个她,一不小心就会被他吸出来,再也收不回去似的。也是她也不甘心,腾出一只手来,恶狠狠地抓住他的头发,使劲给他吻回去。她不太会弄这个,只是靠着本能和天生的好记性,学着他那样,恶狠狠地吻他,调皮捣蛋地追逐他的舌尖,在他想要反攻回来的时候就又迅速跑掉,一口咬在他的耳根处。
叫他总是欺负她耳根敏感!明珠得意的察觉到宇文初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了,有细细的汗珠在他的发际生出来,掺杂着幽淡甘凉的沉水香,是一种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