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王府,宇文初换过衣服就去了书房听幕僚汇报这一天的事务,明珠则舒舒服服地在窗前那张白藤摇椅上坐下来。她想明白了,总不能因为前世时坐多了白藤椅,这辈子就不坐了,不然前世时吃了那么多饭和肉呢,这辈子吃饭的时候要不要因为害怕触景生情所以不吃?
摇了两下,郑嬷嬷走了进来,低声道:“王妃,今日江家使人来给府里送信,花匠的老婆余大家的恰好看见了一桩事儿,要来说给王妃听。”
这么快就有告密者了?明珠坐起身来:“叫她进来。”
一个穿着褐色粗布衣裙、年约四十多岁的妇人束手束脚地走进来,不敢抬眼看明珠,也不敢走太近,进门几步就跪在地上使劲磕了一个头:“奴婢给王妃请安。”
明珠和气地道:“起来说话吧。”
余大家的紧张得声音都是抖的:“来送信的人是江二姑娘跟前的一个管事,从前奴婢见过的,他报了信以后和朱大总管站在花园的角落里说悄悄话。”
鉴于江姗姗做了那么多年的未来英王妃,朱长生和江姗姗跟前的管事熟悉并没有什么,问题在于,朱长生和这个管事躲在花园的角落里说悄悄话。还有什么好说的?明珠皱起眉头:“你听见了?”
余大家的小声道:“那个管事送了东西给朱大总管,好像是两罐子什么东西,还说朱大总管托他们二姑娘办的事情办好了。”因怕明珠不当回事,又忙着解释道:“奴婢觉着,就算是朱大总管有麻烦,那也该是请托两位殿下和王妃帮忙才是,怎么能,怎么能……”
怎么能去找前王妃候选人帮忙呢?这个事情对于宇文初来说没什么,但对于现任王妃来说就有些吃里扒外的感觉。明珠明白余大家的的意思,直截了当地道:“你想要什么?”
余大家的忐忑不安地道:“奴婢有个儿子,在马房当差,前些时候不小心被马踢断了腿,本来将养将养就能回来继续当差,但朱总管说他瘸着一条腿能做什么?可他还有两个孩儿要养呢……”
朱长生这个人,真的是不怎样。不管如何,这人被马踢断了腿,那也该抚恤一二才是,他倒好,作威作福的,全不管人家的死活,这回把人家给逼狠了吧。没饭吃的人胆子是最大的,才不管你是谁呢。明珠直接吩咐郑嬷嬷:“去和李全新说,若是那个位子已经有别人了,就另外给余大家的儿子派个轻松些的差事,若是没有,仍旧让他回去办差。”
余大家的感激涕零地说了几句好话,低头退了出去。
郑嬷嬷打发走余大家的,回到明珠跟前复命:“已经和李全新说过了。马房那边的差事被朱长生族里的一个人给顶了,另外给余大家的儿子安排了个看库房的差事。他的腿不好,做这个最合适,原本回到马房去也只能洒扫添料,其他的事情是做不成了。”
明珠对郑嬷嬷很满意,这才多久呢,就已经能发动花匠老婆来告密了。她对江姗姗送了什么给朱长生并不在意,也不关心朱长生究竟请江姗姗帮了什么忙,她只在意朱长生这个人,胳膊肘的确是往外拐了!当即吩咐郑嬷嬷:“既然这府里有那个人的耳目,咱们在做的那件事就一定要仔细小心了,一定不能走漏风声的。”
郑嬷嬷笑道:“王妃放心,如今咱们已经和舶来邬做了两笔生意,第三批订单今天已经送过去了,会首那边也说好了,发动起来就是这两日的事情。”第三批订单下得大,时间也定得急,可惜舶来邬的掌柜不敢直接答复,只说要问过家主才敢应承。
若是江姗姗小心谨慎些,不接大订单呢,这个计划施行起来未必能对她造成多大的影响,问题是今天江姗姗被她这一激,铁定是不服输想要做出点什么事来的,所以明珠觉得,百分之**十的可能,江姗姗不会拒绝这一批订单。而这,只是开始。
郑嬷嬷又道:“今日老奴遇着了那位叫香篱的姑娘,听说是早前在王妃面前伺候过的,前些日子有事告了假,这回可能要回来了。”又劝明珠:“这种能回来的都是殿下的心腹,王妃虽然要忌惮防备着,却也不能拒绝了。这王府是殿下的,他安排人事自有他的考虑。”
香篱等人是因为她中毒而被集体圈出去排查嫌疑的,她身边的人很早就放了出来,唯独香篱几个人始终不见踪影。明珠几乎都要忘了她们,谁想今天又冒了出来。既然放出来了,那就说明那件事和香篱她们没有关系,这屋子里也不全是她从娘家带来的人,多一个香篱也不会怎样。
明珠撑着下颌想了一会儿,道:“回来就回来吧。”
晚上宇文初回来,果然和她提起了香篱的事情:“不是说这丫头有多能干,就非得让她回来伺候不可,而是你是王妃,多少也要提携一下这府里的人,人心才能向你聚拢。明白么?”
“殿下说了就是,妾身照办。”明珠明白,有好处大家一起占么,不然她只管给自己从娘家带来的人马好处,不给英王府原生的这些人好处,先就分了你我,自然人心背离,因为再怎么对她好也得不到重用啊,谁还耐烦去花那个心思?当然是要朝能给他们好处的其他人靠拢过去了。
宇文初见她答应得虽好,就是语气有点泛酸似的,有心要逗她,便探手将她抱在膝上,笑道:“给你机会,想问什么就问吧?”
想问什么?其实是他巴不得她问点儿什么?明珠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将手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