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修的身子摇晃了几下,他腿又瘸了了,五脏六腑也是碎了的,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
顾软在身后,忍不住扶了他一把,低声道:“算了吧……”
若是以往,顾软铁定不会跟张氏客气,她在上流社会什么没跟人算计,在乡下躲债三年什么苦没吃过,还能斗不过一个张氏?可是现在她初来乍到,有些事没搞清楚,绝对不能强出头。
杜修听着顾软软软糯糯的声音,心里软了一下,他知道自己这会恐怕快撑不下去了,也不再跟张氏胡搅蛮缠,道:“我家里有没有钱,大伯娘可是比谁都清楚,今个要钱没有,大伯娘要是真不依不饶的,把侄儿这条命拿去罢了!”
杜修这话说的重了些,忍不住又是一番咳嗽,张氏虽然嚣张,可也是怕真把杜修给气死了,道:“大伯娘也知道你生了这一身重病花了不少钱,大伯娘蛮不讲理的,这样好了,这请大夫的钱,就拿你家西头那块地儿来抵。/”
张氏那口气,好像她有多大度、多豁达似得。
可杜修脸色却狠狠的沉了下去,他爹在世时,家里虽然不是很富裕,但也不至于穷的揭不开锅,所以在大湾村置了不少田产,他病后,这些田地卖得卖,被占的被占,所剩无几,只有十几亩了,而村西头那块田地,是一块上等的肥田,约莫有四亩多。
没想到张氏不仅从母亲手里骗走了他家的房子、强占了他家的一些土地还不罢休,现在又来算计村西头的地儿了。。
顾软也有些气,田地对于庄稼人,那就相当于命,更何况是如此肥沃的田地,谁舍得拿出去?
而张氏,不过因为自己儿子挨了一巴掌,就要人家来良田去赔,这买卖,算的可真是够精的。
顾软忍不住扯了扯杜修的胳膊,让他千万不要答应。
杜修阴沉着脸看张氏,“大伯娘的胃口倒是大,也不怕吃撑了?”
“大郎,你就给句话,这田地你是给还是不给?”,张氏还没有得到西头的那块地儿,如今眼珠子就已经冒出贪婪的光来了。
杜修还没有说话,杜修二伯家的大孙子二牛突然从屋里跑了出来,方才他一直趴在屋里的窗上看着,平日里杜修对他很不错,他见着张氏这么过分,有些生气,冲着张氏道:“大婆,我刚才屋里看得清清楚楚,是栓子拿石头扔婶子,婶子都晕过去了,是栓子先打的婶子!你不要再颠倒黑白冤枉婶子了。”
李氏一见自家大孙子强出头,忙将他拉了回来。
张氏脸黑。
二牛这话,可是实实在在的在她脸上打了一耳光,方才她咬死了顾软是傻子,傻子说的话不能信,可二牛不是傻子,而且还比栓子大几岁呢,他说出,怎么着也比顾软和栓子可信。
张氏道:“他二叔家的,你看看你家好好的孩子被你教成什么样了,睁眼说白话冤枉自己小叔,这可是要遭天谴的,不会是大郎家的给了你家什么好处了吧?啊?”
李氏脸色一沉,乡下人是很在乎天谴两个字,而且张氏话里话外挤兑她教坏了孙子,这口气让她怎么忍得下?